左家並沒有火葬的傳統,甚至是抵制火葬的。
他們這般做的原因也不難想,一是為了方便攜帶與躲藏,二是為了使殘魂對左時寒的怨氣更加強烈,足見他們對左時寒有多麼恨之入骨。
「到了,這是這兒。」大爺在某個岔路口停下腳步,給他們指了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,「沿著這條道走到盡頭就能看到左家祠堂,我還得去挖筍,就不送你們了。」
三人道了謝,沒有急著往左家祠堂走去,反而在大爺走遠後觀察起這條小徑來。
雜草遍生,足見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這條道路,清理這條道路。
但此時此刻借著熹微晨光,卻能看見雜草上明顯的腳印與輪子軋過的痕跡。
「腳印很新,是三個人的腳印,其中有一個是唐文微的。裡頭還有一個小些的鞋印,要麼是女人的,要麼就是小孩的。」祝饒分析道,「進去的淺,出來的深,有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帶著重物。」
「小一點的那個,應該是偶師的鬼偶。」左時寒說道,雖然氣息格外微弱,但也被他捕捉到了。
靈也蹲在路邊,表情憂心忡忡:「那些骨灰恐怕都被轉移走了。」
幾人都明白骨灰罈子大概率已經不在祠堂了。
左唯安顯然足夠謹慎,在意識到左家祠堂的位置暴露後,他先是對唐文微下手拖住左時寒和祝饒,又趕回祠堂緊急轉移了左家人的骨灰。
雖然心裡清楚這會兒過去只能撲個空,但既然已經到了這裡,幾人還是決定去祠堂一趟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遺漏的線索。
踩著滿地雜草走到小道盡頭,一棟破敗建築出現在他們眼前。祠堂占地極小,與左時寒記憶里氣派恢宏的左氏宗祠相較破落得可憐。明明此刻頭頂的天空已然越來越亮,陽光穿過樹梢灑在祠堂上,卻沒有給它增添一點暖意,它仿佛一隻蟄伏於深山的怨鬼,終日怨恨地窺視它的仇人。
左時寒目光冷冷,並不為之觸動。
祠堂大門未鎖,左時寒伸手輕輕一推便將其推開。遽然陰風大作,房門難聽的嘎吱聲被厲鬼的呼嘯聲遮掩,無須左時寒動手,時刻提防著的祝饒已然一刀將其斬開。
一隻弱小的厲鬼,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。
左唯安顯然也清楚這一點,但他依舊做出了這一布置,像是在嘲笑他們晚來一步。
厲鬼在刀鋒下消失無跡,左時寒先一步踏進祠堂,只見迎面映入眼中的層疊架子空空蕩蕩,其上還滿是牌位與骨灰罈被搬走後的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