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理看了一眼周若安身後的藺逸,有點支支吾吾:「老闆說菸酒不能賣給十八歲以下的,酒要賣原裝的,不能分裝,小時費也下降了五塊,連泡麵都降了五毛。」
周若安啪的一下合上的帳冊,轉身罵藺逸:「你他媽入的是黑澀會,不是紅十字會。」
藺逸眼裡終於染了些笑意,手一揚,揮退了店面經理,他將泡好的茶向前一推:「你也知道的,我不指著這裡掙錢。」
「那指什麼掙錢?」周若安迫近一步,站在藺逸面前,居高臨下地問道,「搶劫攝影師?」
藺逸慢慢收了臉上的笑,端杯自飲:「你著了你那兩個哥哥的道,人家僱人拍下照片,做實你的把柄,事後也好搬弄是非。」
「可是據那個女的說,我手機中的這張照片是你拍的。」
驟然而至的聲音極冷,「拍完,又發給我,你到底想做什麼,藺逸?」
藺逸那支一直沒怎麼抽的煙,又被夾在了指間重新過了把火,打火機一扔,他反問:「你說呢?」
房間安靜了下來,極致壓抑的寂靜之中,任何一絲輕響都可能成為衝突的導火索。
周若安從口袋中翻出手機,扔在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:「藺逸,你也想威脅我?」
他探身看著異常平靜的那張臉,「不然你不會拍下那張照片,也不會傳給我。」
藺逸吐了煙,扇了扇口邊的煙霧,極其隨意的一口認下:「你猜對了。」
四目相視:「周公子,我為什麼不能威脅你?」
周若安一把攥住藺逸的手腕向前一拉,滿眼都是怒火:「為什麼?藺逸,你為什麼這樣做?我們不是朋友嗎?」
「朋友?」藺逸笑出聲,「你是周家少爺,我是下等打手,不在一個圈子,就別往一起扯了。」
他將箍著的手往回收,輕聲道:「鬆開。」
見人沒動,他送煙入口,空出的手提起茶台上的水壺,將剛剛滾沸的水毫不猶豫地倒向周若安的手背。
「草!」周若安猛然收回手,動作雖然迅速,卻也讓熱水淋了指尖。
藺逸自己也未倖免遇難,手背上被熱水燙出了一片紅痕。
「藺逸,你他媽瘋了!」
周若安對這間休息室了如指掌,他拉開藺逸的辦公桌的底櫃,拽出醫療箱,從裡面翻出了燙傷膏。
藺逸乾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,身邊常備著醫療箱,周若安以前經常幫他處理一些小傷口,如今也熟練了將燙傷膏厚厚地塗在了紅痕上。
燙傷膏中的冰片緩解了灼熱的痛感,藺逸看著周若安低垂的眉目,平靜地說道:「三十萬,換走你的照片。」
塗抹藥膏的手指一頓,周若安斂眉:「藺逸,你來真的?」
藺逸抽回手,拿起自己的手機,調出收款碼,另一手端起茶杯,向周若安面前一送:「周公子,這是我的相機,裡面有你和那個女人的照片,只需30萬,相機和照片全都歸你。」
周若安臉色鐵青,怒視藺逸:「你把我當提款機了?30萬,你也真敢開口!」
「那28萬,不能再少了,28萬買個永絕後患,周公子你不虧的。」
「周家是有錢不假,但那些錢不是我的。」周若安一把打開茶杯,「我現在每個月只能領固定的開銷錢,藺逸,我不是你的搖錢樹!」
藺逸摘了煙,吐出青白色的煙霧,不為所動:「兩條路,要麼相機你拿回去自己欣賞,要麼就和大家,以及你的父親一起在網絡上欣賞。」
「草。」周若安猛然起身,越過茶台,將藺逸用力壓進沙發,「藺逸,我們朝夕相處這麼多年,一起挨過凍、受過餓,一起被人揍,又一起揍別人,我是有錯,但我只是說我們以後別見了,而你卻他媽來敲詐我!」
藺逸不常笑,如今卻將周若安的譏笑學得惟妙惟肖:「周若安,別提從前,你沒資格。」
周若安盯著藺逸的眼睛沉默了很久,直到不得不相信那片深域中只有冷漠,才慢慢恢復平靜:「行,我不提。」
他鬆開手站起身,抬手繫上了崩開的袖扣,「咱倆之間從現在開始,沒有情義,都是生意。」
「30萬是嗎?可以。我先給你打張借條,等我有錢了就還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