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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考出來了?」族長忙關切道。

「瞧你這話問的,要是考出來,肯定早就敲鑼打鼓送到咱們臉面前了!縣試撞大運考個前幾,這事兒多得是,那府試可沒那麼好考。」李文喜撇嘴道。

族長失望的靠回椅背。

靠牆坐著的族老李士寬從李文喜說到小李莊那個學字輩,就欠身過去,和旁邊的族老說起了小話,仿佛沒聽到李文喜說了什麼。

昨天晚飯前後,他就收到了高先生一封信,李學棟府試考了第十八名,考過了,現在要準備七月里去杭城考院試了。

「剛才我家老三過來,說起學字輩這家,說是不該有這麼些銅鈿,擔心他家裡四個妮子,沒有長輩管束,別為了銅鈿,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兒,傷了咱們李家的臉面,這事兒,是不是得防一防?」李文喜緊擰著眉,一臉憂慮道。

「我記得,四年前,族裡大祭,各房頭照一等份出銅鈿的,小李莊一共兩戶,一戶是你三弟家,那一戶,是不是就是你講的這個學字輩家?」李士寬笑問了句。

「我記得,是他家。」挨著李士寬的族老接話確認。

「咱們族裡能照一等份出銅鈿的,可沒多少家,這樣的人家,去平江城考個試總是考得起的,你講是不是?」李士寬看向族長笑道。

「貪得無厭!」族長啐了一口,「家裡明明不差這些銅鈿,還要跑過來哭窮!」

「就是嘛,我就是這個意思。」李文喜忙轉了口風。

「不說這個了,瞧樣子,今年年成不錯。」族長岔開了話題。

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,各自回去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銅鈿:銅錢;

落蘇:茄子。

第7章 求師

李士寬出了祠堂,經過侄兒李文華家,站在院門口,揚聲叫道:「葉妮兒呢?」

「哎!」李文華的大女兒翠葉應聲而出。

「你走一趟,讓你阿爹來尋我,就現在。」李士寬交待了句,轉身往回走。

李士寬到家沒多大會兒,李文華褲腿高卷,踩著雙沾滿泥的木屐子,進了院子,先到井邊,舀幾瓢水沖了沖,才坐到李士寬旁邊,拿過把蒲扇扇著。

「這天熱得真早,啥事體?地里忙得很。」

「這是三個銀角子,你回去換身衣裳,去一趟高村集,兩個銀角子買四色禮,給高先生,替我道一聲謝:先生辛苦了。

「還有一個銀角子,都買雞蛋,也送到高先生家,跟高先生說,一天兩個,煩勞高師娘幫忙煮一煮,給學棟補身子。再說一句,雞蛋吃完了,咱們再送過去。」李士寬壓著聲音,仔細交待道。

「雞蛋我家有,好些呢,拿銀角子現買多貴!」最後一句多敗家,李文華沒敢說出來,他大伯真不是敗家的人。

「讓你怎樣做你就怎樣做!」李士寬瞪了李文華一眼。

「我曉得了。」李文華縮了縮脖子。

「還跟上兩回一樣,避著人兒!」李士寬再交待了一句。

「大伯放心,那我現在就去啦?」

「去吧去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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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先生雖然只考過幾回府試,可他年青時在府學附學了好幾年,這一路考下去的過程和關鍵點,大體是知道的。

格致這一門,縣試時基本不看,府試時,格致上不通,就要吃點兒虧了,到了院試,這格致上要是一竅不通,就必定要黜落了。

至於後面的秋闈春闈,考得過的,個個精通格致。

畢竟,考過了秋闈,就有了做官的機會,主管政務之人,不通數易經濟,那是斷斷不行的。

高先生是高家學堂唯一的先生,他不通格致,高家學堂自然也就不教授格致,反正,這二十來年,他們高家學堂連個縣試內圈都沒進過,根本用不上格致這門課!

李學棟縣試考了第三,從縣城回家的路上,高先生就在考慮李學棟的格致該怎麼辦了。

可那會兒,高先生也就是略想了一想,他覺得,以李學棟的天資,考了縣第三憑的不是學問,是運道,接下來的府試,能考過的可能性極小,格致的事體,可以慢慢打算,從長計議。

等到李學棟府試考了第十八名,高先生那份驚喜還沒過去,就急出了一身燥汗。

學棟這是鴻運當頭了,秋天的院試無論如何都要去考,說不定真能一路鴻運考過去了,可是,他家學棟在格致上還一竅不通呢!

他這個先生失職了!

高先生急的一夜沒睡著。

第二天一大早,高先生帶上李學棟,直奔崑山縣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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