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沈年呆了呆,失笑出聲。「那姑娘知道在下過來找姑娘是要商量甚麼事兒嗎?」
「知道啊,世子信上說了,說是先生的意思,收秋蠶繭這事兒,我做比世子讓人出面要合適得多。」李小囡再嘆氣。
「是在下多嘴了?」周沈年仔細看著李小囡的神情,試探了句。
「我也是這麼想。有幾件事得請教先生,一是絲綢經海稅司交納的出海稅,現在議得怎麼樣了?」李小囡看著周沈年問道。
「在下手裡最要緊的一件事務,就是翻看從立國之初到現在,江南人工價,糧價,地價、桑價,生繭價等的變動變遷,已經寫了兩封信報給王爺了。」周沈年答的十分謹慎。
「那照先生看來,這齣海稅能不能降下來些?能降多少?」李小囡接著問道。
「這個,」周沈年一臉乾笑,「在下到世子爺身邊侍候,還不到一個月呢,實在不敢亂講話。」
「嗯。第二件事,先生對咱們江南的絲綢行知道多少?」李小囡接著問第二件事。
「姑娘說的這個知道,往哪兒知道?」周沈年笑道。
「絲綢行在行的織坊,是一塊鐵板,幾乎沒有縫隙,還是縫隙不少?」
「怎麼會沒有縫隙!不是縫隙,是一道一道極大的裂痕,有些還有世仇呢。可這會兒對上世子爺要做的事,這些在行的織坊,大約就是鐵板一塊了。」周沈年看著李小囡。
「照我打聽到的,絲綢行管得太緊了,各家織坊的織機數,每年出的綢子各品類各等級的數量,一年定一回,定下來就沒什麼餘地,在行的織坊有本事沒本事沒什麼分別。是這樣嗎?」
「是!姑娘有什麼打算?」
「秋蠶繭的事,我問過大堂叔,大堂叔講,所需銀子數目巨大,說銀子還不算難處,蠶繭收上來,立刻就得煮出來繅絲,這都是手藝活兒,江南的繅絲和染坊一向仰承絲綢行的鼻息過活。
「除此之外,還有明年的春蠶,要是絲綢行放了話出去,只怕所有的蠶農都要減養甚至不養。」
李小囡看著周沈年,周沈年迎著李小囡的目光,欠身笑道:「那姑娘的意思呢?」
「平江絲綢行有位姓於的行老,我做細布生意沒幾天,他就跟在後面,也做起了細布生意,聽說這位於行老為人精明,織坊打理的極好,極會做生意。
「您說,要是咱們去請教這位於行老,他會怎麼辦?」
「這事兒姑娘去最合適,先悄悄兒的走一趟。」周沈年笑道。
「那先生替我想想,該怎麼跟這位於行老說這事兒。」李小囡笑眯眯。
「在下先去悄悄看看這位於行老,再讓人打聽打聽於行老的家世過往,快的話,明天午後給姑娘答覆。」周沈年欠身笑道。
「有勞先生了。」李小囡笑謝。
「不敢當不敢當。在下立刻去辦這樁差使。」周沈年站起來告辭。
李小囡跟著站起來,將周沈年送出后角門。
第218章 合
平江城東那座幽深宅院。
朱九爺在角門外下了車,進了角門,直奔後園一角的小院。
朱九爺徑直進了上房,給父親朱老太爺見著禮,就急急道:「阿爹,這回看清楚了。玩的就是在平江城的那些花樣兒。教農婦織布,賒織機給她們,收布抵帳。
「怪不得他們淨挑老弱病殘,咱們大意了。現在怎麼辦?」
「哼。」朱老太爺冷哼了一聲,「不過是借雞生蛋的主意。
「這種生意,不成氣候就是個慘澹經營,成了氣候……」朱老太爺又是一聲冷哼,「有個十幾、幾十兩銀子的本錢,就能擠進去分一杯殘羹,到時候必定群起而上,到時候,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。」
「阿爹說得對,可咱們這織工,這樣白白便宜他們,實在讓人氣不過。」朱九爺很是惱怒。
「這沒甚麼。是我大意了些,也不全是大意。」朱老太爺雙手交疊搭在肚子上,「那時候,龐相那頭還沒回信兒,京城那邊一向是你大哥打理,從不容別人插手。」
朱老太爺的話頓住,沉沉嘆了口氣。
朱九爺跟著嘆了口氣。
世子爺突然發難,事情過於突然,絲綢行和他大哥家中被全數抄拿,直到大哥被行刑那天,他和阿爹想盡辦法,也沒能見到大哥一面,沒能得到大哥的隻言片語。
「大哥一向謹慎。」朱九爺再次嘆氣。
他大哥是個謹慎人,和官府那邊,特別是要緊的人事,都是自己親自處理,從不假手他人,如今,沒人知道他大哥手裡到底有多少人情關係,這些都隨著他大哥埋進了地下。
「不說這個了。」朱老太爺揮了下手,「這一回合是咱們錯了,不該這樣,一步一步過于謹慎,正合了他們的意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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