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輸得起嗎?」
薛情心中自問,無盡的廊間不回答。
「無論你如何抉擇,都不要後悔,只能甘心。」星紀留下一句話,戴上帷帽,轉身離去,只留薛情在原地,腦海中糾纏如麻。
薛情深吸一口氣,整理好情緒,大步邁出。無論未來在哪兒,她都必須出發。
第6章 宴會逃跑
凌雲照興帝口諭,早早來到宮中。他一踏入御書房,興帝便眉開眼笑,主動上前。
「凌愛卿,你終於來了,孤早就想見你了。」
凌雲雖早有功成,卻從未踏足皇城。即便是擢升為主將、封為將軍,也只是簡單受封后便繼續駐守北嶺。所以,興帝這也是第一次見他。
凌雲站定,抱拳欲行禮,興帝卻扶起:「不必行禮了。」
興帝圍繞凌雲看一圈,欣喜目光匯在他身上:「讓孤仔細瞧瞧,我們重國的天降將才是何模樣。」
看罷,興帝進入正題,示意凌雲在自己身旁坐下:「來來來,坐下說說你是如何破敵的」,他眼神期待,似乎真的想知道這破敵之術。
「你可是重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鎮國大將軍,孤實在好奇,是哪位伯樂發現了你這匹千里馬?孤可要好好地獎賞他。」
凌雲恭敬回道:「謝陛下厚愛。梁將軍不過是看我孤苦可憐才把我收留軍中。至於破敵之術,臣不敢班門弄斧。」
興帝聞言欣慰大笑,隨即問道:「你說的是哪個梁將軍?這梁氏將軍實在太多。孤年紀大了,一時不知你說的是哪位。」
梁氏是重國第一武將家族,後代無論男女都戴甲從戎,是重國的武力的中堅力量。大皇子的母妃,正是梁氏之人。
「是梁義將軍。」凌雲回答,期待興帝的反應。
「梁義啊,我知道。」興帝思索良久,終於想起,「他好像,好像曾在皇城武試中奪得第一。功夫不錯,孤記得他。」
興帝點點頭:「孤要多謝他為我重國發現棟樑之才。」他想了想,「就獎他黃金百兩,以犒慧眼。如何?」
凌雲心中已經有些咬牙切齒,但不得不裝作毫無波瀾,面色平靜道:「梁將軍六年前已戰死於北嶺。」
興帝隨即找補:「那……那就賞給他的家人。忠良之親,孤定讓他們餘生無憂。」
此刻,凌雲對興帝的失望無以復加。
梁義從未參加過什麼皇城比武。他不過是梁家旁支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輩,哪有資格參加世家貴族的比武選拔。
凌雲更不想告訴他,興帝口中的餘生無憂早已不可能。梁義的家人早已因人報復,全部死於刀下了。
凌雲的沉默讓興帝自覺尷尬。他拍了拍大腿,走向上面的位置,好似無事發生:「那真是太可惜了。」
凌雲在下方,需要抬頭才能與興帝對視。此刻的興帝好似沒有感情的天神,雖威嚴偉岸,卻只在高處俯視眾生。萬物於他,只是陪襯,無關緊要。對他來說,那下面的位置有總有人輪換,無論是誰都不重要。
而凌雲不同,梁義是他師父,是他在意的人。
初入軍中,凌雲年紀小,常被使喚打雜。是梁義告訴他:「要成為合格的戰士,熟馭弓槍刀劍」,今番凌雲榮耀而歸,離不開他的教導。
然而,一個昏君和一個胡言的老頭,讓他們的再見成為永別。
這金碧輝煌的宮中,四處都是冰冷的金色。萬人供奉的高位之上,那人只把人命當棋子,可悲可笑。
凌雲心中沉重,興帝卻高興。
原本,興帝還擔心凌雲是哪位大臣提拔而來。但得知與他唯一有關聯的梁義已死,他的擔憂就隨之而解。
他放下防備,意味深長道:「凌愛卿,不必悲傷。孤有一件事要交與你,事關重大。」
太陽慢慢落山,金紅的餘暉逐漸隱褪,只剩下黑暗。
宴會時間臨近,宮殿內既沉靜又熱鬧,宮女太監們忙裡忙外。管事的姑姑催促:「麻利點兒,布桌,擺桌。」宮女太監們加快了腳步。
不一會兒,偌大的宮殿鋪開桌子,每桌都整齊擺放好酒水、碟盤。應邀的大臣、王親貴族陸續落座。無論何時何地,他們話題都離不開朝廷之事。
一人開了頭:「聽說壽縣近日土匪橫行,現在如何了?」
另一人接道:「聽說前後派了兩位大臣,都一去無音。」
「那怎麼辦?陛下怎麼說?」
「陛下估計也焦頭爛額,不知會如何安排。」
「今日不正是為那北嶺的將軍準備的宴席嗎?想必陛下是要派他前去。」一位老臣說完,圍觀的人互通眼神,不言自明,默契散開,各自回座。
大皇子李世安和二皇子李世宏各坐一位,蓄勢待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