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雲認真聽完,「那就這麼辦。」兩手一拍,敲定下來,他便起身往外走。
南風:「花燈節還有幾天呢,你去哪兒?」
凌雲停下叫他:「走啊,你也一起。」
南風跟著凌雲,發現走到了大皇子府。而此時門口已經空無馬車,所有人都已離開。
一陣風吹過,一片落葉從眼前蒼涼飄過。他驚於此時的門口的安靜,「不是設宴嗎,這裡的馬車呢?難不成全逃荒去了?」
門開著,凌雲倒不慌,不疾不徐往裡走,「今天有人在這兒刺殺二皇子,估計全跑了吧。」
刺殺皇子,簡直聞所未聞。不過南風不關心是哪個膽子那樣大,而是眼中閃過驚喜。
「所以他死了嗎?」他追著凌雲問
凌雲拐過走廊:「但願。」
凌雲依照剛才的路線走到那兒,眼前卻只剩安靜的木桌,方才的熱絡喧鬧已然不見。
瓜果菜餚在剛才的混亂中灑落一地,兩三個下人在其間打掃。
凌雲問其中一個:「二位殿下去哪了?」
下人指向正院方向。
正院廳中,二皇子坐在正中的主人位。他的藍衣在胸口處鮮紅,裡面還能看到紗布。
雖然事情發生在大皇子府上,但他沒有責問的意思,只是坐在那裡,手撐額頭,眼睛微閉。
二皇子包紮完傷口,才看到他昏昏欲睡的樣子,氣得不行,「還睡呢,皇兄!」他咬牙切齒,可惜不能拿大皇子怎麼樣。
大皇子嘆氣一口,緩緩睜眼:「皇弟,你也知道,皇兄我向來嗜睡。」
御醫還未離開,提出幫他看看身子,卻被二皇子攔下,「皇兄有恙自會尋醫,先去幫我開方煎藥。」
御醫見這火藥脾氣,立刻領命退出去。
除了自己人,此刻廳中還有那個大膽的刺客——宋玉阮。
她趁設宴人多,混進府中。偷來下人的衣服後,又混作上菜的侍女,趁機給了二皇子一刀。
不過,她力氣不大,又沒有殺人的經驗,不知道刀刃要斜切,才能更好透過肋骨直取性命。這才給了二皇子喘息反擊的機會。
此刻她跪在地上,身處下位但脊背不曾彎曲,毫無畏懼之色。
二皇子親自盤問,高高在上地指向她,「你是誰,誰派來的。老實說了,免得受罪。」扯到傷口了,他尾音『嘶』一聲。
大皇子的嘴角微揚,搞得二皇子有些氣急敗壞了,提高音量:「你說不說!」
宋玉阮均勻吐出兩字,「不說」,頗有堅毅之氣。
「你應該慶幸,若不是你躲過那杯毒酒,現在恐怕沒時間在這裡呵斥我。」她語間帶著遺憾惋惜,一種他怎麼還不死的感覺。
「你還下毒了?」二皇子瞳孔微睜,質問。
他拔出俞宏的刀,想一刀砍死她。俞宏卻鮮見地攔住他,小聲告訴,「她是宋玉阮,宋建的女兒。」
之前算計利用她,他都是讓俞宏去安排的,現在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。
二皇子對此前嚴和華所查之事才是知道得最多的。
只有他知道那偷換名單的不是宋建,而是他這個女兒。而她正以為得到了大皇子青睞,此舉就為他除掉自己這個礙障礙。
只不過她沒想到,那杯酒自己沒喝,這才一不做二不休,冒險為之了。
恐怕此刻,她還以為大皇子一定會救她,所以才如此無懼。
想到這裡,二皇子坐下,大方道:「我不跟你計較。只要皇兄願意不追究,我便放你走。」
雖然放走一個時刻惦記自己性命的刺客,有些冒險,但以後多加防備便是了。
他更想這個不穩定的火藥去炸他皇兄。
大皇子本想做個看客,不想被強行捲入,打哈欠道:「皇弟都不追究了,我自然沒有意見。」
二皇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,他看見了宋玉阮眼中的一抹感動之意對著大皇子。
大皇子給下人一個眼神,他們於是將宋玉阮帶出去,放出府。
俞宏扶著二皇子起身,他依舊是居高臨下吩咐道:「我也不多留了。明日你自去跟父皇解釋今日之事。」
二皇子走起路來,胸口更疼了,一步一歪,離開這裡。
萬端提醒:「他們走了。」
大皇子忽然睏倦全消,目光銳利,「明日起,你親自幫我煎藥,不要讓他們察覺。」
他看向門外大樹上的鳥窩。窩外的鳥媽媽已經察覺那條慢慢靠近的毒蛇,將它啄退。
*
天快黑的時候,薛情才醒來。
天邊的光線就快消失,遺留照進房間的幾縷,整個屋子有些昏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