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之前回來過幾次?」
「一次。」
「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「18年年末。」林清竹解釋:「陳阿姨做手術。」
梁成舟沒問她回來為什麼不找他,不給他打電話,而是問:「回來住在哪?」
「陳逸家。」林清竹說話時將之前梁成舟放在她餐盤裡的法棍放回他盤裡,手指了指,意思是她吃不下,讓他吃。
不想在她面前失態,梁成舟勉強扯了扯嘴角,順手拿起手邊的檸檬水喝了口,等咽下後才說:「怎麼住他家?」
林清竹沒打算隱瞞,直言:「沒地兒去。」
梁成舟心緊了一下,「除了他,誰也沒聯繫?」
「嗯。」
「過完年走的?」
「嗯。」
「除夕那天晚上,你去過幸福苑。」梁成舟這次沒用問句,用的是陳述句。
幸福苑小區在大學城。
林清竹指尖一僵,立馬出聲否認,「沒有。」
「我看見你了。」
「你看錯了。」林清竹調整好表情,一笑,「那段時間我一直在醫院陪阿姨,哪都沒去。」
「我也以為我看錯了。」梁成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不會承認。
他很清楚地記得,那天晚上是除夕,他在大院陪父母吃團圓飯,吃完就被問夏拉去了向家,院裡一起長大的夥伴們都聚在那搓麻將,看春晚。
零點放煙花的時候,人群中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,說怎麼沒看見清竹?她沒回來嗎?
在他腦子裡晃了一整晚的人兒,突然從別人嘴裡蹦出來。那種難受像是一下就具現化了,讓他的心臟瞬間疼得受不了。
「林清竹」三個字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,一根刺向自己心臟的利刺。
疼痛像是再提醒他,也像是在問他:她為什麼不在?她為什麼不回來?她為什麼不要他了?
她此刻吃沒吃飯?看沒看春晚?有沒有人陪她在身邊?她會不會又一個人孤零零地蹲在倫敦街頭哭?
梁成舟原本就沒玩鬧的心思,隨便找了藉口脫離大部隊,驅車去了大學城的幸福苑。
他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三點,在陽台抽菸時下意識往樓下看,卻意外看見他日夜思念的那個姑娘就在樓下。三樓距離地面不算太遠,她站在樓下花壇左邊的路燈那兒。
姑娘仰著臉,看著的地方是他所在的位置。
小小的腦袋,小小的身體,小小的人兒。
她好像也看見了他,梁成舟不確定,因為他進屋時沒開燈。但他很確定,她就在樓下。
他喉嚨里的「清竹」兩字還沒喊出口,那個傻姑娘就轉身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