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位警員心底一震,還假裝鎮定,免得莫sir對比之後嫌棄他們查案比蝸牛還遲鈍。
莫振邦同樣一臉意外。
爭家產大戰還沒拉開帷幕,冒出一個小小少爺來,恐怕狗仔又要傳七旬老翁寶刀未老,半山秘藏太子爺。
……
三樓樓梯扶手邊,小少爺偷溜出來,剛要表演一出滑滑梯,聽見姐姐的話。
他不滑滑梯了,雙手撐著扶手,往下望。
家裡多了很多外人,盛放唯一認識的,是他的保鏢。
保鏢擅離職守,不貼身陪他玩,反倒在客廳里看油畫。
大人們說的話,孩子似懂非懂。
菲傭瑪莉莎的國語普普通通,只能明白個大概,卻也知道在傳來敏感詞時,捂住小少爺的耳朵。
瑪莉莎的手肥肥的。
少爺仔被捂住的耳朵,還有縫隙。
陳潮聲的神色冷下來。
「誰知道白骨為什麼在這裡?這是你們警方的分內事。」
「麻煩阿sir辦案注意盛家隱私,如果惹來媒體,我一定去警務處投訴科討個說法。」
瑪麗莎倒吸一口涼氣。
三歲小孩聽見壁爐藏白骨,睡著都會做噩夢。
「岳父岳母在世時,銅牆鐵壁護著小弟,盛家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,不想再經歷一次了。」
瑪麗莎又吸一口涼氣。
謝天謝地少爺仔沒有追問失去孩子是什麼意思,三歲小孩聽見這個,夜裡會尖叫。
「少爺仔,該回房看動畫片了。」瑪麗莎懸著心,「這些都不是孩子能聽的。」
瑪麗莎在盛家這些日子,早已摸透反骨少爺仔的脾氣。
越是攔著,他越要鬧個天翻地覆。
瑪麗莎為難地杵在原地,試圖用龐大的身軀擋住孩子的視線。
「瑪麗莎,什麼是外甥女?」
瑪麗莎哪裡搞得清楚這些複雜的親屬關係。
她摸著後腦勺,思來想去,搖搖頭。
少爺仔蹲成小小一團,雙手托著腮,疑惑地考慮著這個問題。
他這麼聰明,怎麼會被難倒呢?
也是在這時,祝晴似乎察覺到灼熱的目光,抬起頭。
四目相對,隔著三層迴旋樓梯的距離,少爺仔起身,揚著下巴,器宇軒昂。
在一片金碧交輝中,貧窮小女警磨白褲腳沾的積水被裹入防護鞋套,非常惹眼,顯得格格不入。
小朋友牢牢記得剛才成為女保鏢的手下敗將,如果不是樓下有人打斷,自己很有可能被她過肩摔。
必須反擊,打不過,就罵回去。
他屏足精神回想,從人生閱歷中搜刮最地道的狠話。
叉燒包!臭豆腐!鼻涕蟲!
少爺仔小圓臉像菠蘿油,撇著兇巴巴的嘴角。
老氣橫秋地抱著胳膊,學電視上的廟街古惑仔,剛要開口——
祝晴把頭轉過去了。
半山古惑崽:……
被、氣、瘋!
第3章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雖然壁爐內的主要物證已轉移至鑑證科,二姑爺陳潮聲還是擔心妻子能否承受,考慮搬走,奈何家族信託規定,繼承人必須同住滿百日,因此他只能幫盛佩珊將羊絨披肩纏得更緊一些。
所幸兩套打通的別墅,相對獨立,陳潮聲半攬著盛佩珊的肩膀:「抱歉,我太太心悸發作,我先陪她回房休息。」
盛家二小姐虛虛地倚著丈夫,後頸髮絲被冷汗浸濕。
莫沙展點頭表示理解:「收工前還要和鑑證科確認冷氣槽,兩位請便。」
私家電梯門打開,三樓傳來菲傭的蹩腳粵語:「少爺仔危險,別跑了!」
盛佩珊餘光掃見弟弟在飛奔,就像小旋風,驚出一身冷汗,身體前傾:「小心樓梯!」
「瑪麗莎,帶他回屋。」陳潮聲淡聲道,繼續扶著輪椅靠背把手,「佩珊,你現在不要操心這些事,身體最重要。」
豪仔抬眉,撞了撞曾詠珊的手肘。
遺囑風雲恐怕又要生變故了。
「這少爺仔最多三四歲。」曾詠珊神秘道,「怎麼和兩位姐姐爭?」
廚房裡飄來當歸鹿筋湯的香氣,萍姨正往燉盅里撒枸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