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時,傭人們各自回了傭人房。
祝晴去廚房倒一杯水,握著玻璃杯,穿過打通兩間別墅的長廊。
壁爐里曾藏著一具骸骨,她清楚地記得見到白骨時自己內心的震顫,卻並不懼怕。
只想知道,通過屍骨,受害者想要說些什麼。
「誰在那裡?」
人影晃動,崔管家走了出來:「Madam。」
這個壁爐,所有人避之不及,就連經過過道都屏住呼吸疾行,頭也不回。
崔管家卻注視許久:「老爺生前,最喜歡和大小姐在壁爐前下棋……」
「看來崔管家很懷念盛老先生。」
「這裡以前放著一棵聖誕樹,老爺和大小姐在聖誕樹前的合影,現在還擺在他的書房裡。」崔管家恍神,輕嘆一聲,「時候不早了,madam也休息吧。」
盛家給祝晴安排的客房,在二樓盡頭。
繞過盡頭的旋轉樓梯,可以直接通往兒童房。
只有盛放一個人住在三樓,隔壁是瑪麗莎的房間。
看見祝晴,盛家小少爺探出毛茸茸的腦袋:「女阿sir。」
她糾正道:「是madam,不是女阿sir。」
「誰不知道?」少爺仔揚了揚下巴,「我有家庭教師。」
三歲半的小少爺,可不是小文盲。
兒童房的房門敞著,露台被封死,不過大人們唯獨忘記排水管,這裡是小少爺的秘密基地,他平時就是從這銅製排水管滑到花園溜出門。
祝晴扶著露台旁邊的圍欄:「經過下午的失蹤事件,這條秘密通道也要上鎖了。」
故作老成的少爺仔難得像一個天真小朋友,拖著長音嘆氣。
祝晴俯身,忽然有了新發現:「從這個角度,能看見波波的玩具屋。」
「當然。」小人兒裹在絲綢睡衣里,像只驕傲的短腿柯基,「波波就在這裡接我丟的彩虹飛盤!」
「今天早上到中午前,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?」
祝晴想,她大概是發傻,才向一個小孩取證……
小孩盤腿坐在地上,雙手撐著肉嘟嘟的臉頰:「波波朝著他『汪汪汪』——」
他?
祝晴不解地蹲下,當視線降至孩童高度,才發現,透過波波玩具屋的窗格,可以將狗舍旁的身影盡收眼底。
陳潮聲陪著妻子,輕輕擦拭相框的邊緣,擺在狗窩旁邊。
夜風吹動披肩,盛佩珊的背影單薄脆弱。
「我聽見二姐夫說,要給波波立一個墓碑。」捲毛糰子問,「墓碑是什麼?」
祝晴怔了一下,轉眸看見盛放仰頭,望向漫天星星。
星光投進孩子清澈的眼底。
聽曾詠珊的小道消息,直到現在,盛家人仍舊瞞著盛放有關於他父母在空難中離世的消息。是為了保護孩子幼小的心靈,還是根本無所謂他的感受,警方無意深究豪門秘辛。
一個三歲半的小孩,能不能理解死亡的真正意義?
祝晴只記*得,自己這麼大的時候,還在和福利院的大孩子們談判,他們用義工姐姐送的毛絨玩具做交換,還願意主動和她交朋友,哄得她抱著小枕頭下床,隨後床位被霸占,玩具也被奪回去,她被趕到漏風的窗邊。
原來,溫暖是要靠搶的。
冬夜裡的風太冷了,後來,祝晴再也不玩玩具,也沒有交過朋友。
「喂,幫忙。」
頑皮的少爺仔仍舊不夠有禮貌,但或許是透過這道踢著小腳丫獨自回房的背影——
她看見福利院裡那個孤獨的小女孩。
「幫什麼忙?」祝晴跟上他的步伐。
「立墓碑。」
瑪麗莎一天整理兒童房要超過三次,現在書桌上又變得亂糟糟。
盛放找到硬卡紙和美工剪刀,坐在飄窗,短短的手指攥緊圓頭美工剪刀,笨拙地開合,將硬卡紙剪裁成歪斜的長方形,又在兒童房裡小跑,從玩具王國的廢墟中找到自己與瑪麗莎混戰時被踩扁扁的「屍體」。
少爺仔「哐當」丟來一盒蠟筆。
鐵皮盒子裡,胖乎乎的彩色蠟筆頭,咕嚕嚕滾到祝晴腳邊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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