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晴完全吃不出來朱古力口味是否香醇,咬一口,味道都差不多。
「太甜了。」她說。
盛放又擺出小長輩的架勢。
孩子的人生要像朱古力一樣甜蜜,這是大姐和大姐夫給她起名「可可」的期許……在放放看來,外甥女怎麼能吃流水線產出的劣質朱古力呢?他將晴仔手中的巧克力全都塞進程星朗的外套口袋裡。
「程醫生,你拿去吃!」
程星朗和心理系楊教授約好的時間是早晨十點。
進入大樓時,他看了一眼腕錶,準時抵達。
盛放的小耳朵很靈,已經捕捉到外甥女和機車司機的對話,心中瞭然。
完全明白,這回他又是來套料的小條子!
……
港大心理學系的走廊很靜,越顯得他們三個人的腳步聲平穩而有規律。
靠近楊教授的辦公室時,空氣中的茶香味逐漸濃郁。
程星朗在掛著「楊正修教授」名牌的辦公室前站定,指節輕叩辦公室的實木門:「楊教授。」
「進來吧。」門內傳來和煦的應答。
推門進去,楊教授正往茶壺裡添水,抬頭時眼中帶著笑意。
「星朗來了?」楊教授放下紫砂壺,目光轉向他身邊的祝晴,笑著問,「這位是?」
接下來,是漫長的寒暄與介紹時間。
放放豎起小耳朵,聽見程醫生介紹晴仔是警署同事,卻始終沒提到自己。
難道堂堂放sir就不是他的同僚啦?
盛放鼓著包子臉,到底還是沒有抗議。晴仔警告過,不許在這裡搗亂,小朋友就只好老老實實,癟著嘴,在楊教授向自己點頭時乖巧地揮揮小手。
而後,盛放就端坐在沙發上,像個迷你大人。
晴仔要開工,他連幅度很輕的悠閒小動作都省了,小短腿穩住,絲毫不晃。如果下次晴仔不帶自己出門怎麼辦?崽崽兩隻小手規規矩矩地搭著膝蓋,甚至暫時將恐龍蛋放在茶几上。
「楊教授,其實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許明遠的情況。」
楊教授的手摩挲著杯盞,神色微微一滯。
祝晴觀察他的表情。
顯然,這兩天的新聞他都有關注。
作為楊教授最得意的門生,許明遠的畢業照被單獨擺在書架顯眼處。
楊教授取下相框,用袖口輕輕擦拭玻璃表面。
照片裡的年輕人穿著學士服,笑容溫潤。
「明遠父母早逝,是姑媽帶大的。」
「他姑媽是位護士長,沒有自己的孩子,對於她來說,明遠就像是親生兒子。孩子也孝順,經常去看她。」
「哪個醫院的護士長?」祝晴敏銳地抓住這個警方未掌握的細節。
楊教授將相框放回原處:「我記得是明德精神康復中心,也許已經退休。」
「其實我很早就感覺到,明遠某些觀點過於執拗。」
「比如在研究犯罪心理學中的懲罰機制時,他認為對某些惡性犯罪者的改造根本就是徒勞。他的主張,會更加極端。從醫學倫理的角度,這確實違反了基本原則。」
「但當時他還有些年輕氣盛,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,學術探討本來就應該包容更多不同的聲音。」
楊教授像是在說服自己,重複道:「是太年輕了……你無法說他就是有問題,也不希望——」
他放下茶杯:「不希望他真有什麼問題。」
「只是他的研究,確實有激進的部分。」
當被問及有關於「周二」對於許明遠的特殊意義時,楊教授思索良久,搖了搖頭。
「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。」
楊教授既為得意門生驕傲,又為他的偏激傾向感到不安。
直到有關於許明遠的話題結束,這位導師的眉心才微微舒展。
他轉而問起程星朗的近況。
「星朗最近怎麼樣了?」
「工作都還順利吧……」
這些家常問候飄過耳畔時,盛放小朋友已經開始東張西望。
要說辦公室,這間更大,能放得下兩張很長的沙發,茶几還能當他的玩具桌。
相比之下,程醫生的辦公室和兆麟的辦公室又略顯遜色了。
盛放小朋友的思路在此刻打開。
不知道總督察的辦公室有多大?晴仔要再接再厲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