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和我們的調查一致,他通過療愈會篩選目標,以免費治療為誘餌,在診療過程中精心設計死亡陷阱。」
「他甚至還提供『教學』過程,他教會游敏敏用牙刷轉移DNA,嫁禍她的哥哥游一康。指導林希茵如何爭取放飛許願氣球的機會。」
「完成『創作』之後,許明遠會提前抽身,確保自己不留痕跡。」
「用自己的私人號碼和游敏敏取得聯繫並不是意外,他認為這個女孩的死亡意志不夠堅定,正好《陰陽》節目調整時段提前播出,他打電話提醒她,機不可失。」
那是未登記的私人號碼,原本比經過登記的診所號碼、以及可能被監控拍到的公共電話亭要安全。
但沒想到,他的號碼和「可可」的生日相似,才被盛放小朋友發現破綻。
「作為操控者,他耐心地為患者們建立心理依賴,將『死亡』和『解脫』畫上等號。」
「一點點蠶食她們活著的希望,這對他而言,只是一場實驗。」
「如果今天有關於林希茵的『實驗』也順利完成,下一步,許明遠會等著幼稚園親眼目睹死亡的孩子們長大……引導他們,成為下一個自己。」
年輕的警員們瞬間脊背發涼。
黎叔搖搖頭:「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?」
「汪穎桐的丈夫已經再婚生子,生活美滿。」
「丁盼香和她兒子徹底消失,倒霉的只有他們的房東。」
「鄧巧蓉的家人不過少了個提款機。」
「游敏敏的爸爸媽媽確實悲傷,可誰能說得清,他們心痛的,是女兒的死,還是兒子的牢獄之災?」
她們永遠地離開了,地球卻仍舊轉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她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會淡化得幾乎看不清。
觀察間的門開了。
這個案子幾經波折,從酒瓶DNA鎖定游一康,到游敏敏「自殺」結案,再到游一康被逮捕,挖出背後更深層的真相……
如今,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許明遠將受到制裁,沉默的死者終於得以發聲。
警署走廊上,聾啞女孩宋思嘉拿回自己的筆記本,向祝晴比了個手語。
祝晴略顯笨拙地曲起手指,掌心向外推了推。
曾詠珊看得一頭霧水,好奇道: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她在道謝。」
「那你回的就是『不客氣』咯。」
詢問室的門開著,林希茵仍坐在角落,神色黯然落寞,沉默著。
宋思嘉忽然轉向她,又比了幾個動作,帶著笑容,將溫暖分給這道孤獨的身影。
曾詠珊問:「這次呢?」
祝晴望著女孩挺直的背影:「大概是『撐住』。」
她頓了頓,補充道:「也可能是——人生路長,捱過這關就海闊天空。」
曾詠珊笑著拍她:「哪有這麼複雜的手勢!」
話音未落,祝晴突然皺眉捂住肩膀。
「你沒事吧?」曾詠珊一驚,頓時緊張起來:「是不是救人時受傷了?」
……
夕陽餘暉灑進客廳,盛放小朋友光著小腳丫在地板上踱步。
他是小小巡邏員,一圈圈閒逛,嘴裡哼著小調。
「晴仔晴仔,我厲害的外甥女……」
「抓住壞人跑得快……」
調子簡單輕快,歌詞還朗朗上口。
萍姨從廚房探出頭,圍裙上沾著麵粉:「這是什麼歌?沒聽過啊。」
放放驕傲地抬下巴:「我自己編的。」
「少爺仔還會作詞作曲。」萍姨笑道,「長大可以當歌星。」
盛放擺擺小手:「沒什麼大不了的——」
突然,電話鈴聲打斷他們的對話。
萍姨快步走去接聽。
「喂,晴晴啊?」
盛放立馬爬上沙發,將小耳朵湊到聽筒里。
晴仔晴仔,他的神勇外甥女!
「萍姨,我在醫院,執行公務時受了點傷,包紮完還要等報告。」電話那頭,祝晴的聲音刻意壓低,「你們先吃飯,別告訴盛放。」
盛放的小奶音瞬間炸開:「我聽見了!」
掛斷電話,盛放的小腳丫「啪嗒啪嗒」在地板上飛奔。
他衝到玄關,踮腳夠下車鑰匙,動作一氣呵成。
「萍姨,去醫院!」
「少爺仔,你開車嗎?」
盛放盯著手裡的車鑰匙,小臉一垮,默默放了回去。
萍姨麻利地關火,順手抄起一袋吐司片,嘴裡念叨著:「少爺仔路上墊墊肚子。」
一老一小就像是一陣風,穿好鞋迅速衝進電梯。
計程車上,萍姨不停拍打司機座椅:「師傅,能再快點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