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少提。」祝晴抿了抿唇,「不是不提。」
「小心我告訴你舅舅。」
提起囉嗦小舅,外甥女就老實了,剩下的一大摞資料,交給豪仔代勞。
「查過了,鄺小燕中三輟學,中三之前她所有同班同學,甚至校友的名單都在這裡。」
「查遍全校師生名單,根本就沒有林聽潮這個人。」
徐家樂則指了指戶籍科的資料:「全香江叫林聽潮的一共有十三人,不是年齡對不上,就是性別不符。」
黎叔接過資料,都要氣笑:「一個移民,一個去世,一個假身份……剩下的不是七十歲老人,就是未成年兒童?」
祝晴盯著白板上的現有資料,眉頭緊鎖。
這情形,讓她想起赫德書院那個叫林希茵的輕生女孩,當時同樣只有一個模糊的名字,同樣查無此人,當時他們將調查範圍鎖定在全港的重大活動,最終才找到她。
這一次,又該用什麼樣的辦法?
或者,會不會根本就沒有這個人?
曾詠珊與祝晴有同樣的疑慮。
她沉吟道:「你們說,會不會是榮子美在誤導我們?也許根本就沒什麼林聽潮。」
「但是找長沙灣警署調過檔案,半年前,榮子美確實報警找過表妹。如果她是自編自導自演這一場戲,圖的是什麼?」
「感覺不像,忘記上午那些護士是怎麼說的了?」
早在上午離開醫院前,警方就已經拿到護士的證詞。
此時,祝晴將筆錄本攤開。
「被辭退後,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病房。」
「以前在超市當收銀員時,連母親的醫藥費都付不起,現在全天照顧,反而省下看護費。」
曾詠珊回想著兩次和榮子美見面時她的狀態。
「其實表妹失蹤,想要報案找到她也是人之常情。」
「我們這職業病真是沒救了,不管見到誰,第一個都先當成兇手。」
「我更傾向於榮子美並不知情,但在下結論之前,必須先確定有『林聽潮』這個人。」
祝晴埋著頭,指尖輕輕划過鄺小燕小學、中學時期的校友名單。
「對了。」她抬頭,看著徐家樂,「記得士多老闆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嗎?」
昨天電話里,對方聽見「鄺小燕」三個字時,反應太過反常,不像普通的街坊關係。
士多老闆提過,自己兒子是鄺小燕的小學同學。
「好像老太太確實叫過他兒子的名字……」徐家樂拍了拍自己的額頭,「叫什麼來著?我明明記得的——」
「噓!」曾詠珊朝著他們使眼色。
很重的腳步聲傳來,越來越近。
「噓什麼噓?」翁兆麟掃了一眼凌亂的辦公室,「我說過多少次了,查案要講究方法。」
「像你們這樣查……破案?等兇手自首比較快!」
……
事實證明,翁兆麟這次沒說錯,年輕警員經驗不足,在福合街多跑了一趟冤枉路。
這次,從巷尾士多出來後,他們直奔「好運來」麻將館。
推開玻璃門的瞬間,濃重煙味撲來,徐家樂猝不及防,被嗆得連連咳嗽。
他轉頭看向祝晴,這位冷麵Madam神色如常,反倒襯得他像個新手警察。
「你怎麼不咳?」徐家樂的聲音里還帶著咳嗽後的嘶啞。
祝晴:「我憋氣。」
憋到聲音微微變了調。
也不算特別從容……
祝晴皺著眉頭,用手在面前快速扇動,試圖驅散煙霧。
麻將館裡烏煙瘴氣,他們在老闆面前亮出證件,而後徑直向最裡面那桌走去。
一個瘦成竹竿的男人正要出牌,看到警察走近,嘴角叼著的香菸差點掉下來。
「阿sir,什麼事啊?」他的聲音因為含著煙而含糊不清。
祝晴開門見山:「認識鄺小燕嗎?」
竹竿男大名姚志勇。
他愣了一下,放下麻將牌:「你們先玩,我去去就來。」
「喂,不是吧?」他的牌友不滿地嚷嚷起來,「三缺一,我們怎麼玩?」
姚志勇沒有理會同伴的抱怨,領著警方來到麻將館最裡間的一個小隔間。
他習慣性地又摸出煙盒,卻在抬頭對上祝晴的銳利眼神時,訕訕地將煙盒塞回口袋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