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其他人跟我去畫室。」
時間在無聲中悄然流逝,從發現林家地下室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到現在,已經過去數日。
除了鄺小燕那些真假難辨的供詞,關於林汀潮失蹤的確切時間,至今仍是一個模糊的謎團。
唯一確定的是,林汀潮多失蹤一天,就多一分危險。
警車急剎在荷里活道的畫室門前。
破門而入的瞬間,灰塵在陽光下漂浮,畫室正中央,擺著一個畫架。
那是一副蒙著白布的畫。
「不對勁。」徐家樂警惕地掃視四周,「上次來的時候,這裡堆滿了畫框和半成品。現在全被清空了,只剩這一副。」
「就連牆上的得獎作品也不見了。」
那幅畫被雪白的畫布蓋著,在空蕩蕩的畫室里顯得格外突兀。
祝晴抬手,猛地掀開畫布——
身後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畫作中,林汀潮赤足站在黃昏的沙灘上。
落日餘暉之下,海風吹起她的長髮,每一根睫毛和髮絲都描繪得真實分明。而更真實的,是那隻右腳,林汀潮的右腳缺了一根腳趾,傷口已經結著深褐色的痂。
畫布右下角,寫著兩個字。
自由。
有警員艱難地開口:「林汀潮到底……」
「是死是活?」
……
放放小朋友來得不巧,他到油麻地警署時,C房空空的。
一個人影都沒有。
盛放雙手背在身後,沉穩地踱著步子,最後停在阿John的辦公室門前。
「篤篤」兩聲敲過門後,他探進去半個小腦袋:「什麼情況?」
翁兆麟放下手中的文件。
他告訴這小知己,B組發現重大線索,現在分頭行動。
說到一半,翁兆麟突然反應過來。
自己為什麼要跟個小孩匯報工作?
翁sir嚴肅道:「有事嗎?」
放放像個小警司,擺擺手:「沒事,你繼續忙。」
盛放小朋友轉身,球鞋在走廊上踩出輕快的聲音。
翁兆麟:……
萍姨在走廊盡頭等著,急得直搓手,催少爺仔趕緊跟自己回去。
盛放仿佛什麼都看不見,也聽不見。
他是斷了線的風箏,飛奔的小野馬,繼續默默遊蕩。
就在這時,他突然發現一個陌生的身影。
有人正站在C辦公室門口,皺著眉,一臉的不耐煩。
「Madam於?」文職珍姐停下筆抬頭,「黎叔出外勤了,應該快回來了。」
放放湊到珍姐耳邊,小手擋著嘴小聲問:「她也是我們同事嗎?」
「……」珍姐說,「是O記的。」
就在這位O記Madam準備離開時,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。
黎叔帶隊回來了,手裡抱著一沓厚厚的資料。
他一抬頭就看見對方,整個人僵了一下。
辦公室里頓時鴉雀無聲,所有警員都低著頭假裝忙碌,靜得像鵪鶉。
但一個個耳朵豎得老高。
放放挨著曾詠珊坐下。
「這個姨姨是誰?」
「是黎叔的前妻啦!」曾詠珊小聲解釋,「大人的事情,小孩子別多問。」
曾詠珊的手指抵在唇邊,示意放放不要出聲。
可還沒等她搖頭示意,他已經踢著小短腿,靈活地跑到黎叔身邊。
「你到底什麼意思?」Madam於昂著下巴,臉色鐵青,「當年協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!」
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。
眼看著氣氛劍拔弩張,總要有人打破沉默。
盛放扯了扯黎叔的衣角:「前夫你說話啊。」
黎叔黑著臉轉向另一邊,一言不發。
放放仰著小臉蛋真誠道:「他很內向。」
第69章 「都少說一句!」
此時,黎叔終於按捺不住,脾氣徹底爆發。
三言兩語之間,年輕同事們立刻會意——原來這對前夫妻正為些雞毛蒜皮的家事爭吵。起因是他們剛參加工作的兒子搬出去住,黎叔和madam於各出一部分錢,加上兒子自己還貸,三人合力買了套小房子。
Madam于堅持要買新樓盤,黎叔則擔心月供會壓垮兒子。
最終選擇了舊樓盤,可如今房子問題頻出,管道滲漏、電梯故障……這些瑣事成了導火索。
同事們弄清原委後,一臉瞭然,默契地低頭繼續處理手頭文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