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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是……被人故意毀容的?」

「下手太狠毒了。」

「替身的事,她知情嗎?」

「所以那場殉情,真正的主角活了下來,替身才是替死鬼……」

「那他們的愛情,是用別人的性命換來的啊。」

低沉的對話在觀察室里迴蕩。每個人的聲音都壓低,語氣里透著說不出的壓抑。

而一切疑問,此時此刻,都能從當事人口中得到解答。

瘢痕影響頸部活動,顧旎曼說話時總是仰頭,語速極慢,有輕微的嘶啞。

負責問話的是徐家樂和曾詠珊。

他們沒有催促,靜靜地等待著,慢慢記錄。

顧旎曼告訴警方,一切要從十七歲那年說起。

當年,她是周永勝親自挑選的女主角。

「永勝說第一眼見到我,就知道,我能給他帶來靈感。」顧旎曼停頓許久,眸光落在一個定點,像是追憶一場早已落幕的夢,「《月蝕》是他第一次獨立創作劇本,為我量身打造。」

每說一段話,顧旎曼都要停下來休息。

低頭時,她的聲音會變得微弱,必須深深吸氣才能繼續。

周永勝花了大半年時間精心打磨劇本,隨後向顧旎曼發出參演邀請。

那時的她對影視行業一無所知,在街角報刊亭買了些娛樂雜誌,上面描述的導演總是凶神惡煞,叼著煙對人大呼小叫。可當她鼓足勇氣,忐忑不安地走進片場,卻發現周導截然不同。他不抽菸,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,溫文爾雅。他對作品要求嚴格,但即便她頻頻NG,他也總是耐心指導,從不發火。

顧旎曼眼中的周永勝導演,才華橫溢,備受尊敬,卻獨獨對她另眼相待。他將電影裡的所有浪漫情節一一變為現實。

顧旎曼輕聲說,愛上這樣一個人,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。

他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地下戀情。

「後來看報導才明白,原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。」

「偷偷相愛的人,怎麼可能瞞得過朝夕相處的眼睛呢?」

徐家樂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。

顧旎曼眼中閃爍的光芒與憧憬,他曾在周永勝的原配妻子臉上見過。江小薇有過一模一樣的神情。

這個男人,在每段感情開始時總能化身完美戀人,讓人刻骨銘心。

顧旎曼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。

曾詠珊輕輕將一次性水杯推到她面前:「需要休息一下嗎?」

顧旎曼沒有喝,只是用雙手捧住紙杯。

在審訊室刺目的燈光下,她手上的疤痕就像是蜈蚣,曾詠珊看了片刻,不忍地移開視線。

「他要帶我私奔。」她說,「那天演的,是一場懸崖邊的戲,我記得,那裡風景很美,天地遼闊,心境也開闊。他突然問我,願不願意和他遠走高飛。」

「我願意的,但是我不能。」顧旎曼垂下眼帘,「我知道他有太太,有小孩。」

電影殺青前幾天,顧旎曼和他提了分手。

她的聲音變得沙啞破碎,更加斷續:「我不能這麼自私。」

筆錄做到這裡,徐家樂與曾詠珊交換眼神。

這與當年劇組人員的證詞不謀而合。工作人員回憶,殺青前那段時間,導演和女主角確實情緒異常低落。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入戲太深、難以出戲的表現,甚至將後來的「殉情」也歸結於他們的感性。

但現在看來,也許只是因為,顧旎曼向周永勝提了分手。

顧旎曼閉上眼睛,輕輕嘆息。

那時,正是周永勝愛得最熾烈的時候,那個向來體面的男人竟穿著西褲跪倒在地,聲淚俱下地挽留。她說,自己同樣不舍,差點心軟,卻還是堅持分開。

「我從沒見過他哭過。」顧旎曼失神地呢喃,「他為我哭了。」

就在電影殺青次日,意外降臨。

即便穿著厚重的大衣,身處溫暖的審訊室,回憶到這裡,她仍止不住地顫抖。

淚水浸濕睫毛,她強忍哽咽,艱難地繼續著敘述。

「沒關係。」曾詠珊說,「慢慢來。」

審訊桌上,一滴淚砸下。

顧旎曼蜷起手指,卻使不上力,又頹然鬆開。那是即便時隔十年仍無法撫平的傷痛,硫酸灼燒的劇痛,即便如今傷口早已癒合,仍會在雨天、在某個如當年一般的深夜,撕扯著她布滿疤痕的臉頰、肩頸和雙手。

「當時,硫酸朝我潑來……」

「我躲開了,可還是——」

她的指節,抵住太陽穴。

那一幕,顧旎曼很少回憶,刺鼻的氣味、錐心的疼痛,那張帶著恨意的臉。每當想起,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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