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開始,盛放小朋友還玩得起勁,但是慢慢卻發現,就連最簡單的飛行棋,他都贏不了大姐。
「不公平。」盛放氣鼓鼓地躺倒在地毯上,像只充氣河豚,「大姐耍賴。」
盛佩蓉伸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臉蛋:「萍姨你來評評理,到底誰在耍賴?」
「萍姨肯定幫你啦。」盛放一骨碌坐起來,抱著小胳膊,氣呼呼地把棋盤收起來藏好。
藏到大姐找不到的地方!
盛放藏好飛行棋回來,坐在她面前:「可憐的放放。」
這個小朋友,滿臉的委屈,卻還不忘撒嬌。
盛佩蓉笑出聲。
庭院裡傳來汽車引擎聲。
放放眨了眨眼,朝外望去。
「盛放。」祝晴的聲音傳來,「帶你去吃夜宵。」
盛放的眼睛瞬間亮得像小燈泡,還沒反應過來,小短腿已經飛奔出去。
車窗里探出一張張笑臉,向盛佩蓉和萍姨打招呼。
萍姨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她見過最初時的祝晴,名副其實的冷麵Madam,如今卻漸漸有了人情味,居然能和同事們打成一片了。
「現在還是可憐的放放嗎?」盛佩蓉笑問。
萍姨望著少爺仔歡快的背影:「現在是幸福的放放了。」
警署同事們加班過後臨時起意的夜宵環節,這個局,是為放放小朋友組的。
十幾分鐘後終於坐在大排檔,面前擺著香噴噴的炒蟹,放放的笑臉快要將人融化。
炒蟹香氣撲鼻,一道道豐盛的菜色上桌。
放放吃個不停,小嘴塞得滿滿的,耳畔充斥著警員們談論案情的聲音。
「其實目前死者的弟弟和前妻都有可疑。韋華昇死了,韋旭昇是最大的獲益者,平時借個幾萬塊、幾十萬,他根本就看不上,如今直接繼承大哥的遺產,那可是一整個公司。為了利益,他有足夠的殺人動機。」
「還有死者的前妻,當年能對一個一歲嬰兒下這麼重的手,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!如今她出獄了,有案底再加上年紀大了,估計生活窘迫,對比前夫的風光,向他下手也不是沒有可能。」
炒蟹香氣四溢,就連蟹殼都酥脆。
「盛放,蟹殼不要吃。」
「已經吃啦。」放放指了指小肚子,「在這裡。」
盛放小朋友將蟹殼咬得「嘎嘣」響。
對於大人的談話,他聽得起勁,就像是在看最精彩的警匪片。他的小胖手笨拙地掰開蟹鉗,晃了晃鮮甜的蟹肉,塞到自己嘴巴里。
「晴仔,我也好久沒有破案啦!」放sir舉起油乎乎的小手,「可以給我安排任務嗎?」
大家笑了起來。
「小阿sir,你的直屬上司是你外甥女嗎?」
「我們的阿頭是莫sir,小阿sir的阿頭是祝晴……」
當話題轉到遲遲未出的法醫報告時,盛放的小腦袋跟著轉來轉去。
「葉醫生這次真是太慢了。」
「聽說是因為他女兒發燒,沒辦法。」
「真懷念案發第二天一早就拿到法醫報告的日子啊……」
每一個話題,盛放寶寶都能參與。
他啃著蟹腿,發出一聲小大人般的嘆息:「我也想程醫生啦。」
……
第二天一早,祝晴剛到警署,就收到死者韋華昇前妻的最新資料。
她與黎叔立即驅車前往社會福利署,見到了負責黃秋蓮個案的社工盧姑娘。
「兩位警官。」盧姑娘找出檔案,「黃秋蓮現在在社區中心做清潔工,我可以帶你們過去。」
五分鐘後,盧姑娘坐上警車,指引著方向。
車子緩緩駛至社區中心的外圍停下。
「她就是黃秋蓮,穿灰色工作服的那位。」盧姑娘指著遠處一道正在清掃落葉的身影。
「社會福利署的幫扶原則是,既要給他們提供改過自新的機會,幫助他們重新在社會上立足,又要確保社區安全。」
「像黃秋蓮這樣的情況確實困難,四十一歲,有案底。」
「我們聯繫過很多崗位,去年剛出獄時,她在茶x餐廳洗碗,後來不知道誰把她坐過牢的事傳了出去。」
盧姑娘繼續解釋道:「直到今年七月,我們才幫她在這間社區中心找到工作。薪水比較低,但包吃包住。每個月我們都會來跟進,負責人說她做得不錯。」
透過車窗,他們望著黃秋蓮的方向。
這時,一隻皮球滾到她腳邊。
追球少年眼神清澈,興沖沖跑去,卻突然被護工攔住。
黃秋蓮立刻退後幾步,侷促地移開目光,頭垂得更低了。
「這是社區和樂童發展中心合辦的活動,來的都是特殊孩子。」
祝晴這才注意到細節,少年約莫十五六歲,眼神中帶著異常的純粹與專注。
「黃秋蓮很自覺,不會主動靠近他們。」
「當然,社區和發展中心也不會讓她接觸學員,畢竟她的虐童案底太敏感。如果一早就定下這個活動,恐怕社區中心都不會同意讓她留下。」
那個追球的少年,正被護工牽著往回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