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因車禍而高位截癱的少年項斌斌,在過馬路時突然走神……會不會是死者的直覺沒錯,只因為他與資助學生項斌斌「親如父子」,那個孩子才被盯上?
正如兇手躲在唐樓老屋夾層觀察全家作息,他同樣能跟蹤項斌斌。
當少年獨自過馬路時,只需要一點干擾,就能製造「意外」。
而高位截癱的結果,比死亡更加殘忍,既毀了韋華昇寄予厚望的優秀學生,又讓他餘生都活在自責中。
祝晴猛地站起身,掏出手提電話:「死者的葬禮是什麼時候?」
「葬禮……上次聽說是明天?」
「靈堂布置好了嗎?」她一邊問,一邊抓起車鑰匙,還不忘安撫盛放小朋友。
「結案後陪你玩三個小時海洋球。」
……
警笛劃破夜空。
車上,莫振邦接到最新匯報。
「查到關細九的背景了。母親跑了,父親嫌他殘疾,從小非打即罵。他離家出走後,沒帶上殘疾證,政府補貼全被家人冒領,所以一直查不到他的行蹤。」
「但是目前還是不知道他和死者到底有什麼交集……」
電話掛斷,三輛警車已剎停在靈堂外。
死寂的靈堂,白燭閃著微弱的光。
韋華昇的遺照掛在正中間。他素來不苟言笑,這張照片卻罕見地展露著溫和笑意。
而跪伏在靈前的,是一道穿著兒童喪服的身影,正緩緩燒著紙錢。
煙霧繚繞中,他動作虔誠,仿佛在完成某種儀式。
「不許動!」
「關細九,舉起手來!」
那人頓了頓,慢慢舉起雙手,轉過身——
孩童般的軀體,成年男人的臉。
他在給韋華昇守夜。
這個夜晚,關細九終於如願以償。
光明正大地做一回韋先生的兒子。
……
盛放整個人陷在海洋球池裡,一個猛子紮下去,又冒出頭,波波球「嘩啦啦」地滾落。
他知道,這些球都得自己一顆顆撿回去,可那又怎麼樣?小小身影在庭院裡穿梭著,撿得不亦樂乎。
晴仔承諾,結案後要陪他玩足三個小時的海洋球。
但盛放覺得,三個小時怎麼夠?
他要在這裡睡覺!
盛放小朋友學到大姐和外甥女的執行力,上樓抱來軟乎乎的小枕頭和「熊叔」,二話不說就躺進球池裡。
他兩隻小腳丫晃著,一副鐵了心的架勢。
盛佩蓉和萍姨輪番來哄,可怎麼勸都沒用。
小少爺只聽外甥女的話。
盛放將波波球堆成小山,窩在裡面像是蓋著被子。
他愜意地將兩隻肉乎乎的小短手枕在腦後,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滿天繁星。
「又不帶我——」盛放寶寶傲嬌地揚起小圓臉,「放sir以後可不幫晴仔破案咯。」
第98章 「下次還教你。」
「你們吵到他了。」
「安靜一點,韋先生在休息。」
這句話輕飄飄地迴蕩著,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,伴隨燒紙時的火光,構成的畫面卻並不和諧。
關細九的聲音很特別,是介於童聲與成年人聲線之間的尖銳嗓音,說這話時,語氣里還帶著一絲對警方的不滿。他的雙手高舉,又重新落下,拿起冥幣。
警方層層將關細九圍住,手按在配槍上,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關細九用畸形的手指緊緊攥著冥幣:「讓我燒完、燒完,就剩最後幾張了。」
灰燼飄著,火光映在他的臉上。
這一幕極其詭異,警員們一時沒有下一步動作,直到莫振邦的一聲厲喝傳來。
「還愣著幹什麼?帶走!」
兩名警員上前架住他,剛碰到他的肩膀,這瘦小的身軀卻突然爆發出力量。他劇烈扭動著,手肘狠狠撞在徐家樂肋下。
「放開我!我還沒燒完!」
「老實點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