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來一本正經的小古板寶寶也轉悠到他們面前。
倒掛在單槓上可是很危險的行為,要是在以前,他早就跑去告訴老師了。不過最近他是有理想的孩子,沒有空管這麼多。爸爸媽媽對他說,將來去ICAC工作,只負責抓壞人就好,至於幼稚園裡小朋友們調皮一些,倒是不必被抓起來。
「阿卷。」金寶倒掛著招呼他,「你也一起來啊!」
阿卷遲疑了一下,終於也爬上單槓。
小朋友們驚訝地發現,他都不需要練習,一下子就掛住啦!
「阿卷,你好厲害!」椰絲寶寶由衷讚嘆。
阿卷的嘴角忍不住上揚,還沒說話,啪嗒」一聲,眼鏡掉了下去。
四個小朋友就這樣倒掛在單槓上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誰都不願意先下來。
「怎麼辦啦。」盛放圓滾滾的小身子輕輕搖晃著。
四個人就這樣搖搖晃晃、搖搖晃晃……
就像是老唐樓掛在太陽底下曬的一串串小臘肉。
紀老師從不遠處趕來,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群小朋友。
他們舒舒服服曬著太陽,沒一個能勤快一些下來撿眼鏡,還懶洋洋地問「怎麼辦」。
「眼鏡又不會長翅膀飛回阿卷的鼻樑上。」紀老師說著,藏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一張張倒掛著的小臉,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,可憐巴巴地望著老師。
園方做好一切保護工作,在單槓底下鋪了厚厚的軟墊。他們用小手去夠,但是手短短的,就是夠不著墊子上的眼鏡。
「紀老師,幫幫忙啊。」
「你們是在等我?」
小朋友們立刻齊刷刷地上下點頭,倒掛著的紅撲撲小臉蛋,實在是圓潤又可愛。
紀老師終於忍俊不禁,搖搖頭走過去,撿起眼鏡,給阿卷寶寶戴上。
世界又清晰了,阿卷寶寶晃得更加起勁。
「我就像一個小鞦韆——」
「我也像我也像!」
「盪鞦韆啦……」
……
午後,警員們走訪歸來,打開會議室的門,帶著線索入座。
白板空蕩蕩的,只有兩位受害者生前的照片被釘在上面。
警員們陸續起身匯報調查結果。
「初步排查,兩人沒有財務糾紛,社會關係中也沒有明顯的結怨對象。」
「包才良和賴丹荷是二婚。兩人八年前登記,但其實在十年前就已經認識了,之所以拖這麼長時間,是因為當時雙方都各有家室。」
「婚外情?」有人問。
「雙雙出軌。」徐家樂接過話頭,「他們在同一個醫院工作,認識之後為了在一起都離了婚。當時離婚也是場艱難的拉鋸戰。男死者的前妻今天還說,這樣搶來的感情,最後真的幸福嗎?」
「據隔壁鄰居反應,他們婚後經常吵架。」曾詠珊對照著筆錄本說道,「賴丹荷的同事也證實,他們夫妻倆三天一小吵,五天一大吵,這兩天還魂不守舍的,似乎又和丈夫起了爭執。」
黎叔翻過一頁筆錄,想起自己失敗的婚姻。
夫妻之間的爭吵再尋常不過,和生死相比,這些都不是事。如今兩個人都死了,誰是誰非早就說不清楚。
「離婚時,彼此都鬧得很不愉快。但畢竟過去這麼多年,不至於為這個殺他們夫婦吧……」
「對了,另外值得注意的是,兩個人在前段婚姻中各有一個孩子。包才良有個兒子,今年十四歲,在寄宿學校上學。賴丹荷有個女兒——」
這時,敲門聲打斷了匯報,一名警員探頭進來。
「莫sir,死者賴丹荷和前夫的女兒到了。」
……
死者賴丹荷和前夫的女兒邱希恩,今年十九歲。
她站在警署長廊,執意要求見母親最後一面。
「是外公打電話告訴我的。」她說,「上午認完屍,外公心臟不舒服,回家後才聯繫我。我這才知道,媽媽出事了。」
徵得同意後,警方帶她做了簡單筆錄。
「小時候,他們總是吵架。」邱希恩輕聲道,「媽媽其實很溫柔,就算吵架,也是小聲的,只是會躲起來一個人掉眼淚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