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中沉吟不語,許久才猶疑不定道:「殿下心脈微弱,很是反常,創口不過傷及皮肉,不應有損心脈呀……」
許年去了一個時辰,終於帶著范毓榕回來了。范太醫把了把脈,從藥箱裡拿出一瓶丸藥,給蕭允墨服了下去,過了一會兒,他的面色有所好轉,呼吸夜逐漸轉勻。
「范子章,殿下這是什麼症候?」
「心症。」
簡明扼要兩個字,卻像刀子一般扎在祁襄身上。
「殿下何時有的心症?我怎麼不知道?」
范毓榕嘆了口氣:「他不許別人說,你自然不知道。畢竟從娘胎里就開始服毒,就算後來停了藥,要說一點副作用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。」
「可他停了那藥之後,身子一直都很康健啊!」
范毓榕看了她一眼,道:「一開始症狀不明顯,後來重重發作了一次,再後來就是這樣了。他平日也偶有發病,這次外傷刺激,一時氣滯血瘀,便發作得更嚴重一些。祁時安,你那麼聰明,真以為殿下那些藥只是吃著玩的嗎?」
祁襄無言以對,想起那一次在玉刀門時,蕭允墨因她調笑他裝病生了大氣,此時回憶起來,內心悔恨無比。一陣肅穆的沉默之後,她顫聲問:「你說,後來重重的發作了一次……是因為我嗎?」
范毓榕冷然道:「你那一劍,確實沒傷到要害,但離心臟太近,阻了心脈氣機,他一個病人自然受不住,加之胸中積鬱,昏迷了數十日才醒。」
祁襄只覺遍體生寒,如墜冰窖,她緊緊抓著蕭允墨的手,眼淚奪眶而出,不住地喃喃自語:「我不該……不該傷他的……竟是我害了他……我害了他……」
范毓榕合上藥箱,長長呼出一口氣:「你別難過,不致命的,好好將養便是。」
他抬起眼帘,露出一絲神秘的笑:「你若真心覺得愧疚,待他傷好了,柔情蜜意地好生伺候著,殿下便高興了。」
「滾。」祁襄抹了把淚,狠狠剜了他一眼。
第31章 【叄拾壹】夕顏毒轉眼間,祁襄隨懷王……
轉眼間,祁襄隨懷王世子進京已有四年。又是一年秋,世子們和太子一同陪皇帝去南苑狩獵。
蕭允墨原本已經苦練了騎射功夫,正預備在這次秋獵好好表現一番,結果臨出發前又突發昏厥,皇帝顧念他是懷王獨子,怕有差池,便命他這年也只照例觀看圍獵,不必親自參與。
看著一眾少年縱馬馳騁,十五歲的蕭允墨坐在老弱婦孺之中,臉上寫滿不甘。他驟然起身,向皇上告假去更衣,便速速離了席。祁襄跟在他身後,兩人走了很久,一直走進樹林裡,誰也沒說話。
終於,祁襄開了口:「殿下要去哪裡,此處仿佛離行宮越來越遠了。」
蕭允墨瞟了她一眼,不耐煩地說:「你要不想跟著,自己滾開便是了。」
祁襄嘟囔道:「殿下發什麼脾氣啊,小的只是怕深入林中會有危險。」
蕭允墨加快腳步,一個勁兒往前走,忽而絆到地上的石頭,一踉蹌,往前倒去,祁襄忙上前扶住他,他大口喘著氣,額頭上沁出汗珠來。
「殿下,莫要逞強了吧……」
「哼。」他甩開她,繼續往前走,腳步卻緩了下來。
走進密林深處,頭頂透下來的陽光越來越稀薄,他停住腳步,側耳傾聽了一陣,低聲對她說:「有什麼東西跑過來了。」
他從腰間的弓囊里摸出弓來,指尖停在矢箙之上,捻著一支箭屏息而待。
「祁襄,你站到我身後。」他又壓低了嗓門說。
這時祁襄也聽見了風裡的那股雜聲,似腳步聲,卻又仿佛不只一人。
聲音越來越近,分明是踩在一地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,倏地,鱗次櫛比的樹幹中閃出一個影子,蕭允墨飛速抽出箭矢搭上弓,弓弦發出「吱呀」的聲響,一人的呼喊破風而來。
「救救救……救命!」
一個背著竹簍的青年朝他們跑了過來,眼看蕭允墨箭在弦上,他嚇得在原地站定,一雙腿直哆嗦,高舉雙手求饒道:「別……別殺我!後頭有……有老虎!」
他話音未落,他們便看見林中飄來的那抹橘紅。一頭吊睛白額大蟲從樹後頭緩緩現身。它從喉頭髮出一聲低吼,如夏夜雷鳴。猛虎定睛看著三人,前爪輕輕磨地,撅起臀來,與世子府里那些捕獵的貓如出一轍。
箭矢劃破空氣,貼著那背簍青年的面飛了出去,第一支箭直接射瞎了那大蟲右眼,疼得那猛獸咆哮一聲,張開前爪站立起來。蕭允墨要的正是這個時機,又三支箭齊齊射出,正中那虎心臟,只見那龐然大物「嘩啦」一聲倒了下去,全然沒了生氣。
背簍青年這時已然嚇得癱坐在地,回頭看了看大蟲的屍體,又抬頭看向默默收弓的蕭允墨,嘆道:「哎呦,這位公子好身手啊!」
祁襄竊笑著,走上前向他伸出了手:「這位是懷王世子殿下,你是誰?」
那青年抓著她站了一半,一聽「懷王世子」四個字,又趕忙一骨碌跪了下去:「小人太醫院范毓榕,有眼不識泰山,不知是世子殿下大駕,還請恕罪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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