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不就行了。」他閉上眼,淡然道,「而且,也沒有那麼嚴重,死不了。」
這時馬車停了下來,祁襄和許年將蕭允墨扶下車,祁延已然沖了上來。
「殿下怎麼受傷了?」他關切地上下打量蕭允墨的傷勢。
祁襄說:「碰上個得了失心瘋的,誤傷了殿下。」
「你們怎麼都不好好護著殿下呢?」
「好,那下次你跟著,你來負責殿下的安全。」
祁延一下泄了氣:「那……還是別了,我怕我連我自己都護不住,反倒給殿下拖了後腿。」
祁襄白了他一眼:「你總算還有一點自知之明。」
祁延笑呵呵地抓著她的胳膊,問:「阿姐,你們這次去京城,可有給我帶什麼禮物啊?」
「有啊,好吃的點心,算不算?」
「算的算的,謝謝殿下,謝謝阿姐!」
蕭允墨冷眼一瞟,說:「別謝我,那點心是別的男人買的。」
「啊?」祁延一臉問號,肘了肘祁襄,小聲問,「你背著殿下找了別的男人?」
「滾滾滾!」祁襄推開他,「走之前布置的書都背了嗎?我明日就檢查,現在趕緊溫習去,別在我眼前晃悠!」
一聽要檢查背書,祁延整個人都蔫兒了,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。
祁襄將蕭允墨送回聽竹苑,親自檢查他肩上的傷布,他坐在榻上,看著她解開自己的衣服,順從得像個孩子。
她面色如常:「梁王世子八成是將你認成晉王了,看來他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。」
「可是他瘋成這樣,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來。」
她的手指從他的左肩移到胸前,摩挲了一下那道淺粉色的疤。
「范子章說你因為這傷,昏睡了數十日。」
「兩月有餘。」
「我很抱歉。」
「不必,你傷得比我嚴重。」
祁襄看了看他,又垂下眼帘:「是比你嚴重。」
她替他合上衣襟,系好衣帶,面上毫無波瀾:「包紮得很好,血應當止住了,明日我再來替殿下換藥。」
蕭允墨靜靜坐著抬眼望她,知她要走,卻沒有立場挽留。
她走出去幾步,又回過頭問:「殿下渴不渴?」
「嗯。」
她去桌前倒了茶水,遞到他手裡。
他啜了一口,忽然問:「林策找你,為了什麼事?」
「就是梁王案的事,他願意幫我。」
「他為什麼要幫你?」
「還我替皇后娘娘查清巫蠱真相的人情吧。」
「哦……他這人我不喜歡,一根筋。」他喝掉了杯中剩餘的茶水,將杯子遞還給她,「還要。」
她無奈一笑,又去替他倒茶:「挺正直的一個人,殿下這是偏見。」
「哼,沒受過挫折的愣頭青。」
祁襄又端來了茶,不覺莞爾:「殿下這是嫉妒嗎?」
「呵,我嫉妒他什麼?」
祁襄眉梢揚了揚,打了個哈欠道:「殿下早些休息,小的先告退了。」
她回到自己的小院,看見滿園的花木,突然想起正是十七歲那年,在世子府有了一座同樣的院子。現在想來,自己那時和那些大戶人家的通房丫頭也沒什麼兩樣,一朝得了主子的寵幸,便抬成了妾,賜一座宅院養著。也許哪天主子又寵愛了別的女人,便只能獨自守著這座院子孤獨終老。
她皺緊眉頭,對著出來迎接的雲芷和晚翠說:「這些花我不喜歡了,明日你們叫幾個人替我都搬出去吧,我去挑些別的再放進來。」
晚翠的嘴又快得很:「啊?姑娘,這些花都是王爺特意吩咐種的,不都是姑娘最喜歡的嗎?」
「喜歡也是從前喜歡,人的喜好總會變得嘛。」
雲芷對晚翠使了個眼色,制止她再說話,她福身道:「知道了,姑娘,我們一早就去辦。」
祁襄一擺手:「行了,都去歇息吧,我一會兒便安置了,不用你們伺候。」
接下去的半個多月,祁襄都在王府盯著祁延的功課。奈何他實在是勤奮不足、蠢鈍有餘,每日都將她氣得心肝肺疼。
「朽木不可雕,寫的就是你!」祁襄舉著戒尺,扯開嗓子大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