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呂鶴遲沒有講話,而崔玉節只是鬆一口氣,慶幸她沒聽出什麼弦外之音。

可他又是為何撥出這弦外之音呢?

長橫山腳下,砂藍軍正守著幾個出入口。

呂鶴遲下了車就問其中一個:「可有找到?」

「姑娘別急,已有人見到她從哪條路上山。山霧最擅尋人,一定會找到。」

「是哪條路?」

「姑娘科千萬別進,沒有砂藍軍傳音哨,無法定知方位,你萬一丟了可更不好找。」

崔玉節環顧四周,幸而正值鬼祖大祭,燦爛火光可驅散不少林間野獸,也能聽到呼喊呂遂願的聲音。想必是驚擾了不少私會情侶,時而有牽著手的男女從林中衣衫不整地奔跑而出。

幾聲熟悉的哨音傳來,是左符。

崔玉節微微皺眉。

——有狼,已斬,未見人。

呂鶴遲異常敏銳,察覺到他在聽什麼,輕聲問:「發生何事?」

「無事,還在尋人。」

「真的?沒騙我?」

「騙你幹嗎。」

呂鶴遲安靜了一會兒,望著遠處的祭台古樹,低聲呢喃。只有崔玉節聽得出,她說:「願兒不能有事。我可以,她不行。」

崔玉節抬起手,以兩指指骨抵住她的嘴唇,「不要胡亂許願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不會有事的。」

她輕輕地點了點頭。嘴唇因此而擦過他的指骨。

他收回手來,在袖子裡微微發顫。

又幾聲哨音,崔玉節聽畢:「找到了!」

睡著的呂遂願被砂藍軍和左符在樹坑裡喊醒,頂著一頭樹葉草皮,灰頭土臉地走下山來。

見到小妹的那一刻,崔玉節聽到身邊人那因高興而明顯顫抖的呼吸。確認她身體無恙,劫後餘生的擔心與後怕又全部轉變為怒火。

「呂遂願——!」

紫極大帝啊,她原來能發這麼大火,吼這麼大聲。

第24章

崔玉節隱約聽到呂遂願嚎啕大哭的聲音。雖然耳力好,但相隔這麼遠應該是聽不到的,除非哭得太大聲。「呂姑娘問:呂遂願,你是不是覺得你阿姐活得太久,操得心不夠多,你知道這山里晚上有什麼,你運氣好沒死,運氣不好現在就只剩骨頭了。呂小妹說:我錯了,下次不敢了,呂姑娘說:還有下一次?呂小妹說不是阿姐你先嫌棄我的嗎,呂姑娘說我哪一個字是這樣講的,呂小妹說:那你為什麼不要我;呂姑娘說:我要是想不要你,一包藥下去你醒來就找不見我了,還用得著問你願不願意,呂小妹便說:哇啊啊啊,你都想到下藥了,是真不要我了。然後便哭到現在。」崔玉節忍不住笑,真是她們姐妹倆會說的話。收斂了笑容又看左符:「你以前話這麼多嗎?」左符說:「主人明鑑,不是屬下說的。」看著那張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臉,崔玉節也只能點頭:「確實不是你說的。以往你回話也不會這般一字不漏。」左符天性孤僻,懶得說話,除了崔玉節也懶得搭理旁人。在一起時間久了,他也很清楚自己每一句問話要聽的是什麼,只要關鍵,無需細節。左符想了一下:「那兩姐妹,有意思。」這一點崔玉節倒是十分同意。不過他不知道左符省略沒說的是:兩姐妹之間很有意思,呂鶴遲與你之間更有意思。好玩,想看。呂遂願哭到抽噎,端坐在案幾前的呂鶴遲終於消了一些氣。她從小一手帶大的孩子,那麼大個子的姑娘,委屈得抽巴成一團,眼睛哭得腫成桃子,看了如何能不心疼呢?「既然講到這裡,阿姐就跟你說了吧。」呂鶴遲終於還是妥協了。呂遂願用袖子抹眼淚,呂鶴遲無奈地拿手巾給她擦臉。「我從未說過我的身世,現在也還不是能說的時候。但是阿姐可以告訴你——」看呂鶴遲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,呂遂願也不哭了,定定地看她。「我有仇家,將來定是要找我報仇的。」他甚至近在眼前。呂遂願眼睛張大了。「細細算起來,也是阿姐父輩的事,所以我現在是流亡之身,不可暴露身份。」「我不會說的!死都不會說的!阿姐若不信…

第25章

呂鶴遲一時沒有回答,看樣子在思考。問他:「若實話實說,免罰嗎?」崔玉節忽然放開手,「算了別說了。感覺你會氣我。」呂鶴遲笑起來,專心幫他換藥。裹傷布一圈圈解開,她手腕上的指痕也緩慢消褪。崔玉節不自覺地虛握住手掌。剛才攥得太緊了,她應該很疼的。那手腕很細,仔細估算的話……他悄悄在中指上移動著拇指指尖,遠夠不到第三根指節呢。「呂鶴遲。」「嗯?」「你再這麼膽大包天,真的會沒命。」呂鶴遲把視線從傷口上轉移到他臉上,「我當然是分人的,不然怎麼活到今天。總司使才是,那幾個字那幾個名,是能直接叫的嗎。」她儘量柔聲低語,卻包裹不住隱隱責怪與擔憂。他很高興,嘴上卻說:「輪到你一介平民來擔心本官,我總司使也不用做了。」他盯著她微垂的眼眸,鼻尖,「你若是聽旁人講起我,應該知道我倚仗的是天子,我怕什麼。」她手上動作停頓,又繼續,「那不就是最可怕的嗎……」曾經的崔寶盒難道不得天子寵愛嗎?被權力餵養出來的欲望,最終膨脹到吞噬自己。所以他應該比誰清楚,天子絕不會讓他成為下一個崔寶盒。崔玉節一時無言,直到她將傷口清理乾淨,重新裹起淨布。「總司使剛才問我,在我眼裡你是什麼人。」崔玉節的手掌一下子收緊,心想,她可不要這個時候來切脈。「你是身負霓霞,懷有珠玉,卻一心奔入炎獄的求毀之人。」心臟在這一刻是無聲的。藏得更為隱秘的東西被撥開時,原來是如此龐大,無所遁形的慌張。崔玉節忽然笑出來,笑著笑著又戛然而止,面孔冷若冰霜:「你莫不是以為救本官一命,就能品頭論足當我的良師先賢了?」自己被戳中要害惱羞成怒了。就像穆守安每次都說他:生怕別人看不出,又生怕別人看得出,好好一尾金鯉非要當河豚。話一出口他就後悔,可是已經收不回來。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同她說話。比如「你為何會這樣想」,比如「哪裡看出來的霓霞,哪裡又是炎獄」,哪怕說一句「你看錯了」都好過剛才千萬倍。呂鶴遲沉默片刻,把布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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