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不可能……」
「我也覺得不太可能,但誰知道。」
「是死是活,你都給我個痛快吧……」他喃喃地說。痛和高熱一起攪得他意識模糊,力氣在緩慢地流失,快要抓不住她了。
他的手向上撫摸她的臉頰,呂鶴遲不說話,也沒有躲。
他有些委屈。
「呂鶴遲,這不公平。憑什麼……只有我這樣啊……」只有他在患得患失,而她什麼答案都不願給他,哪怕露出一點端倪,她就找個理由把它抹掉,不讓他開心太久。
「『這樣』是怎麼樣?總司使說得明白些。」呂鶴遲輕聲問。
好啊,他逼問她不成,她反過來逼問他了。
身體很熱,像霧氣一樣快要蒸騰起來,劇痛反而不明顯了。他的手掌於是向後,攬住她後頸,向自己壓過來。
行,呂鶴遲,你贏了。
「只有我……這樣地——」
嘴唇碰在一起。又好像沒有,他便又試了一次。
碰到了。
她的嘴唇很軟,軟得像個錯覺。
「你不躲嗎……」
「不是『強取豪奪』嗎?」她反問。
對啊。他怎麼忘了。
他稍稍用力,將她和她的嘴唇一起貼向自己。
口唇之間的觸碰是從未有過的體驗,他沒學過,顯然她也沒有。只能遵循著本能,生澀而笨拙地攪纏。
他壓著呂鶴遲不肯放開,哪怕碰到傷口他也不怕。
崔玉節好像找到了無視疼痛的理由與辦法,從開始的好奇、期待,緩慢的觸碰,很快就無師自通地撬開她的牙齒,舌頭探進她口腔里來。
手掌從後頸向下,撫過脊背,停在腰上,讓呂鶴遲與他貼得更緊。
「叫我小郎君吧……」他在吻的間隙里懇求,「不要叫我總司使……也不要叫別人小郎君……」
她說「好,小郎君」,他就欣喜若狂地吻回去。
「總司使,總司使!」
崔玉節猛然睜開眼睛,天已大亮。
侍從在臥榻前輕聲叫他:「熱毒已過,您該喝藥了。」
崔玉節看了下四周,哪裡有呂鶴遲的身影。他好像做了一場旖旎春夢,擁抱她,親吻她,而呂鶴遲也回應了他。
回應他的吻,撫摸,甚至啃咬。
「呂鶴遲呢?」
「呂姑娘正去煮藥房拿藥來。」
正說著,左符與呂鶴遲一起推門進來,「醒了?」
崔玉節的視線粘著呂鶴遲,落在她的嘴唇上。
「昨晚……」昨晚我們發生了什麼?但他沒有問出來,好像期待呂鶴遲的補充。
呂鶴遲放下藥碗,「昨晚熱毒燒得你好似癔症,好不容易才睡下。怎麼了?還不舒服?」
他半晌才回過神來,「沒有,很好。」
「呂姑娘去休息吧,今日我來就好。」左符對呂鶴遲說,「主人熱毒發過,這兩日應該鬆快很多。你已經幾日沒有好好睡過了。」
呂鶴遲點點頭,「有事千萬叫我。」
直到她關門離去,崔玉節才收回視線。重新閉上眼睛,想要回到那個夢裡去。
是啊,怎麼可能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