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僚向他擺擺手,同另一人說:「左司使,您請。」兩人便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。
左符站在牢門前沉默片刻,才緩緩張口:「你們很快就會出去。直衛司已經打點過上下,還請呂姑娘暫且委屈幾日。」
呂鶴遲輕聲笑:「哪裡稱得上委屈。」又問,「他還好嗎?」
「呂姑娘還真是慈悲心腸,仍記得問他好不好,那姑娘覺得呢?」向來四平八穩的左符難得有些尖刻。
呂鶴遲垂下眼睛,回答道:「他會好的。」
左符兩頰微動,似在咬牙忍耐著什麼,終究還是沒能忍住:「我曾以為呂姑娘對我家主人有幾分情義,看在他真心待你的份上,至少不該如此殘忍。」
呂遂願轉過身來想要替她阿姐辯白,她可以講她阿姐,旁人可不行。卻被呂鶴遲一把握住手臂,輕輕捏了捏。
「即便你是聞氏之女,他也不願你被苛待半分,叮囑獄中務必好生伺候。若呂姑娘還有一絲醫者仁心,後面這些日子該如何對他,還請好好想想。」
說完便走了。
呂遂願抱住她阿姐,輕聲說:「阿姐,你不要難過……」
「阿姐不難過啊,我料到會這一天的。」呂鶴遲說。
是的,她早已預見,所以沒什麼可難過的。就算難過,也很快就會過去。
深情之人才會有許多難過,可她不是啊。
不出一日,呂鶴遲便「移到他處待審」,而呂遂願則如呂鶴遲所言,因與聞家一案並無干係,審後畫押,即刻放出。
呂鶴遲被轉到一間空牢,事先已經打掃過,床鋪上鋪好了乾淨被褥。
康壽與兩名醫工正在等待。
「呂姑娘,當真要這麼做?若不成,你可就沒命了……」
呂鶴遲把頭髮挽好,盤腿坐下:「無妨。我這人跟小郎君可不一樣,惜命得很呢。」她向康壽笑一笑,「來吧。」
康壽嘆一口氣,從醫箱裡拿出那支裝著風凝月露的琉璃瓶。
第63章
穆守安在藥廬院子裡,自己跟自己下棋,時不時向臥房裡看一眼。崔玉節是沒那個心思陪他的,整日攥那根長結子,要麼發脾氣,要麼發呆。有些人啊,身上的傷在好,心裡卻碎成渣了。誰能想到一個最不可能與情愛相關的人,到頭來卻是用情至深的痴情種?愛不得恨不得,拿不起放不下,比戲文里還愛得百轉千回。更讓他好奇的,還是那個呂鶴遲。「呂姑娘的身份我已經清楚了,可說要把你從崔府弄出來至少七日,也不是非得進牢獄才行吧?」那女子搖頭:「這是最快最省事的辦法。殿下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情,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必定起疑,而且解藥一旦起作用,追查來龍去脈之時,民女的身份也一定瞞不住。」她又抬頭望著自己:「民女與秦觀妙有過短暫相交,『聞氏之女』的秘密若被他人揭開或與總司使及殿下所圖大業不利,不如就在此時此地,交於殿下——」「一併落子。」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。穆守安曾查過她的底細,除關引外,她還有嶺南福水縣衙開具的戶憑,無父母無兄弟無夫家,於十六歲在當地立女戶,戶籍內除戶主外只有一妹。偏遠之地對上戶不甚嚴格,若流民住滿一年、或遇特赦、節慶,甚至通過買賣,皆可入戶。即便回京,只要無人認出,她亦可安然無恙。如果不是她自報身份,至少短時間裡穆守安查不出她什麼。「我不懷疑呂姑娘要救小鯉魚之心,但我想知道為什麼。」提到崔玉節,她的鎮定神情之中方有一絲鬆動,然而也只是一閃而過。「我救他,也是為我自己。崔氏最後一人,聞家最後一人,無論是誰我都會救,此事了結,我才不愧對母親。從此往後,我身上也再無掛礙。」她還請穆守安將呂遂願安排至阿娘曾住過的道觀,所有銀錢全數交予小妹。穆守安忽然明白崔玉節為何說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了——她的涼薄不僅對別人,更對她自己。看看天色,此時康壽那邊應該開始了。穆守安雙手揣在袖子裡,輕聲道:「這一子,不好落呀。」太陽落山,牢房內點起數量不少的燭火。極細的刀刃刺破皮膚,風凝月露被…
穆守安在藥廬院子裡,自己跟自己下棋,時不時向臥房裡看一眼。
崔玉節是沒那個心思陪他的,整日攥那根長結子,要麼發脾氣,要麼發呆。
有些人啊,身上的傷在好,心裡卻碎成渣了。
誰能想到一個最不可能與情愛相關的人,到頭來卻是用情至深的痴情種?愛不得恨不得,拿不起放不下,比戲文里還愛得百轉千回。
更讓他好奇的,還是那個呂鶴遲。
「呂姑娘的身份我已經清楚了,可說要把你從崔府弄出來至少七日,也不是非得進牢獄才行吧?」
那女子搖頭:「這是最快最省事的辦法。殿下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情,沒有足夠的理由他必定起疑,而且解藥一旦起作用,追查來龍去脈之時,民女的身份也一定瞞不住。」
她又抬頭望著自己:「民女與秦觀妙有過短暫相交,『聞氏之女』的秘密若被他人揭開或與總司使及殿下所圖大業不利,不如就在此時此地,交於殿下——」
「一併落子。」
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。
穆守安曾查過她的底細,除關引外,她還有嶺南福水縣衙開具的戶憑,無父母無兄弟無夫家,於十六歲在當地立女戶,戶籍內除戶主外只有一妹。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