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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體一點點變冷,直到只剩下乾癟的褶皺的皮。

呂鶴遲又消失了。連塵微之物都不見了。

我的斧子呢?

呂鶴遲忽然冒出這樣的疑問。她並不知道為何要找斧子,只是覺得有東西絞緊了她的脖頸,如同乾枯的樹枝,或者幹掉的、古老的皮?

難以呼吸之時,很近很近的地方,忽然聽見水滴聲。

一葉扁舟劃開湖面,水波盪開極遠,連綿不絕。如同撥動琴弦一般,動聽的細響迴蕩,呂鶴遲聽著聽著,很想要睡去了。

不知道什麼東西落進水中,「嗵」一聲,「嘩啦!」

呂鶴遲猛然張開眼睛。帶著異香的空氣吸入心肺,她如死後返生一般,張口貪婪呼吸。

康壽沒比她好多少,虛脫似的跌坐在地上,「活了……」兩位醫工圍住呂鶴遲,切脈的切脈,餵水的餵水,給她披上厚一些的外衫。

她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剛從水裡爬出來,汗浸透了衣衫。身體也在抖,但逐漸意識到這是真實而非幻夢。

她果然扛過來了。

呂鶴遲對康壽露出微笑:「可以一試了。」

月上中天時,崔玉節從夢中驚醒。

自從呂鶴遲離開後,他就總是噩夢連連。不知何處而來的利箭接二連三穿透他的身體,留下一堆空洞。

沒有血,只有風穿過他。

他隱約覺得呂鶴遲在附近,茫然四顧卻什麼都看不到。腳踏出去便開始下墜,落在水裡喘不上氣,掙扎之中把他憋醒了。

也不知道那狠心的女子,在牢獄之中有沒有受苦。她那樣的木頭腦袋鐵石心腸,風餐露宿歷練過,無論到了哪裡都能安之若素吧。

可畢竟是牢獄啊。崔玉節親手送進去過多少人,在裡面拷問過多少人,他太熟悉裡面不見天日的閉塞與窒息。

該死的京周府,說什麼當年聞乾案重大,馬虎不得,哪怕天子應了總司使的請求,再快也要七日以後才有章程下來。為避免左符去得太勤引人懷疑,穆守安讓康壽以追查禁藥的理由代為前去。

他很想她。

他如今甚至覺得,算了吧,她不愛也沒有關係,她還是對自己很好啊?從來不曾因宦官而看輕過他,也未曾因權勢而攀附過他,就當他是個普通的小郎君,也很好啊。

他應該滿足的。

康壽親自試藥,看著手臂上沾了貓爪草毒液的皰疹消褪,輕呼一口氣:「成了。」這一次,真是賭得大了。

「不算成。」呂鶴遲說,「解風凝月露還不夠,請康醫官再行針兩次。」

康壽看著她手臂上剛止過血的刀痕,「呂姑娘,你確定嗎?你能扛過一次已經不易。」

呂鶴遲握一握手掌,它已經不抖了。之前用藥的恐懼甚至正在從腦子裡消失,記得很模糊。

「我知道。阿娘試藥雖被父親之法誤導方向,但她也提及『女身受毒,其症較男子更輕』,所以七日之內三次,是我計算過的,我能承受的極限。」

她看看康壽:「若是真不行,康醫官務必不要耽擱,做該做之事。」

康壽看了她半天,擦去手臂上的殘液:「好,在下必不負呂姑娘所託。」

七個月夜,呂鶴遲受藥三次,風凝月露行經全身三次,於血液相合為藥血。以銅針放藥血九合,避日光以陰曬法得銀白色藥砂若干,去除血液雜質,製得膏劑一罐,不足一合。

月下觀之若有微光,散發薄香。

這才是真正的「風凝月露」。

「竟然這樣美……」兩位醫工嘖嘖稱奇,誰能想到這是被血液里洗出來的至毒之藥呢?「那姑娘都能挺得住受藥三次,說不準那風凝月露之毒也沒那麼兇險呢。」

康壽輕抬眼,緩緩地說:「我可以准你試試。」

那醫工閉了嘴,趕緊溜了。康壽小心翼翼將得之不易的解藥扣好蓋子,層層包裹,拿去見呂鶴遲。

因為取血過多,呂鶴遲差點就昏死過去。如今堪堪保得性命,面色蒼白如紙。飲下康壽開的補氣血藥湯,說道:「眼下先給他用藥比較緊迫,再遲實在怕來不及了。我這個樣子回去他會起疑,請康醫官和殿下再拖個幾天。」

「若姑娘暫時不想回崔府,在下可以安排別的住處,總比這裡要好。」

雖然換了一間略乾淨些的,可到底也是牢房。

呂鶴遲搖搖頭:「到時左符來接人,不是更加麻煩?還是算了。麻煩康醫官多給備些食補就好,」她放下藥碗,期待地說,「實在有點想吃肉呢。」

「呂姑娘,就算此時瞞過去了,往後可未必。你的身體受藥太多,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,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。」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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