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頁(1 / 2)

不要。

不要啊。

如同逐漸消失的知覺,一直以來強裝鎮定的克制與理智終於崩散,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席捲了呂鶴遲。

天子「有恙」,皇子們來探望,翰林醫官也進進出出。

康壽來給崔玉節行針兩次,抱怨進宮太麻煩。讓他白日時去翰林醫局,他覺得心脈之毒壓制不少,便懶得再去。

但自從用了那藥之後,雖然做夢卻也睡得很香甜,有時即便只睡了兩個多時辰,醒來精神卻是極好。他照常四更兩點起身,準備去御丹房點香抄經。

天色仍是黑的,只有宮人的燈火微亮。

崔玉節忽然聽見一聲清晰的「小郎君!」

他腳步一收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是呂鶴遲的聲音,可她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在此處?

「總司使?」宮人停下腳步。

「別說話!」他看向四周,覺得自己恍若夢中。

但不是啊,他此刻清醒得很。難道是狂症犯了嗎?

「小郎君……!」

崔玉節立即調轉腳步,向宮門方向奔去。

她在哭……!

天沒亮,呂遂願就起來跟著道士們一起上早課。

出府獄時,自稱「落羽觀」的言風道人來接她,說是「呂鶴遲呂施主託付」,並拿出了呂鶴遲的親筆信。

落羽觀不大,很破,跟無名師父的無名觀差不多。

「無名師叔多年前來京城時,就在這裡落腳,」言風說,「呂施主的母親也在本觀往生。」

呂遂願這才得知,無名與言風的師父曾是師兄弟。如今他師父也去雲遊,不知去了何處。而落羽觀雖在天子腳下,卻因沒有頌奉「天子仙君」、鮮有瑞兆而少有賜錢。眾師兄弟倒落得清淨,怡然自得。

呂遂願同三位坤道同住一間,日日與她們一起早晚課、灑掃、練功,也日日去京周府獄前,等她阿姐出來。誰知當時晚了不到半刻,便同呂鶴遲錯過了,待她再去崔府,便不讓見人了。

呂鶴遲托人帶信:「呂氏一戶,從此你為戶主。天地廣闊,我願兒必能遂心遂意。勿念阿姐,世間萬道,殊途同歸。」還把關引文書和至今為止所賺銀錢全部留給了她。

呂遂願把那信折了折,塞進口袋裡。

她可不是她阿姐那樣的人,說勿念就勿念。就算有一天她真要去他處,也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姐妹分離。

前幾日又去崔府門口,正碰上崔玉節出門,知曉她來意後便說:「你在安江給越容做女使時,可知你阿姐是怎麼說的?她最恨讓你被人使喚,更恨自己連累你被人使喚。你想讓她一輩子愧疚於你?」

「可是我阿姐現在……!」阿姐自己一個人在裡面罰做奴婢,她怎能安心在外面逍遙?

「這是我與你阿姐之間的事,你不必操心她。倒是趕緊長大些,想想怎麼讓她放心吧。時機到了,我自會讓你們見面。」

說完那人就坐著馬車走了。

呂遂願沒辦法,只好垂頭喪氣回去,暫且在落羽觀住著,想著要不然在京城找個營生。實在不行,給哪家獨身娘子做個護院也好。

只是她今日不知為何,覺得有些心慌。

好像聽見阿姐在哭。

可是怎麼會呢?她阿姐從來不哭的。

呂鶴遲艱難地坐起來,伸手抓住帳幔拉開,兩手向外摸索時,知覺也在一點點消失。

身體朝著前方傾倒,她即便知道也無能為力。只能靜靜等著腦袋撞在地面上那一刻的疼痛,或者連疼痛都感覺不到,徹底變成一個人偶。

有人接住了她。

溫熱的手掌握緊她的手,攬住她的腰背。

手掌上有繭,繭的位置她都熟悉。

耳邊傳來吐息與說話的震動,她便沿著那雙手臂摸過去,向上,再向上,直到他的臉,嘴唇,指尖知道他在說:「呂鶴遲!」

她的呼喚,他聽見了。

最新小说: 穿書八零:他們都對我情有獨鍾 仙鶴持斧來 忠良殘,被流放,我帶空間來救場 天煞孤星重生後,傍了妖王當奶爸 快穿成反派大佬的女兒後我躺贏了 當男主知道我是攻略他的穿書者 快穿之逍遙人生 快穿之這個宿主太危險 主母當家 十全九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