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師父?你如何知道的?」呂鶴遲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見這個名字。
「你我在宮中時,她去崔府找過你,留了口信。」
崔玉節同呂鶴遲都是第一次來落羽觀。
他聽聞「落羽觀」也不過是最近幾日,從穆守安那裡得知呂小妹去處的時候。本以為京城內的宮觀無論如何都不該缺錢,沒想到竟然還能破敗至此。
那木門感覺抬手一推就要倒了,一個年輕道人正吭哧吭哧和泥補牆洞,一邊補一邊漏,像他身上的道袍。
呂遂願比任何人都先跑出來,上下左右地把呂鶴遲看了一圈,又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,嘴上卻說:「阿姐,我可生著你的氣呢……」
呂鶴遲什麼都沒說,只是帶著歉意撫摸著妹妹的脊背。
崔玉節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那是一雙洞悉世情的眼睛,不帶任何情感地看著他,連觀察都談不上,只是靜靜地看著,穿透他,看向自己的背後。
「師父……」
聽見呂鶴遲的呼喚,那道人便轉過臉去,面無表情地點點頭。
放開小妹,呂鶴遲走過去跪伏在地,「不肖弟子呂鶴遲,拜見師尊。」
無名淡淡地說:「嗯。進來說話。」又抬眼看崔玉節,「你也進來。」
崔玉節看著呂鶴遲,指指自己:「?」
「師父,他是——」
「我知道。」
崔玉節看得出,她知道,但不在意。不是呂鶴遲那種一視同仁的不在意,是世外之人更加淡漠的不在意。
無名轉身走進殿內,拜了祖師爺,穿進內院,經過樹下石桌,並不招呼他們落座,而是徑直走過去,揣著手盯著燒茶的爐子。
那爐子快燒開了。
呂鶴遲卻是習慣了師父的做派,挽了外衫袖子,「師父,我來,您去坐。」
無名還是「嗯」,到石桌那兒逕自坐下。
崔玉節長這麼還沒遇見過如此「目中無人」的人,連天子都不曾這般對他。但很奇怪他又並不覺得冒犯,大概無名的「目中」,確實不曾見「人」,而是見「道」吧。
呂鶴遲拎著茶壺泡了些散茶,用無一不缺口的茶盞裝了,各自分了一碗。崔玉節才與她一同坐下。
「進城時見了你的判書,解藥可是配得出了?」
「是。」呂鶴遲原原本本將如何得到藥方、煉出解藥交待給師父,聽到最後,呂遂願「噌」地一下站起來,瞪著呂鶴遲,一聲不吭地跑了。
——這回是真生氣了。
「手。」
呂鶴遲把手遞過去,無名給她切脈。切完了卻說:「枉顧他人意願,此法委實不可取。」她的眼睛卻是望著崔玉節,「你也不要學她。」
她知道什麼了?
「手。」這回是對崔玉節說的。
崔玉節也把手遞過去,聽無名垂著眼睛說:「生不了孩子。你們倆都是。」
嗯?
端起茶盞吹一吹,繼續說:「房事需講究些章法,對彼此都有進益。落羽觀內有藏書幾卷,一會兒叫言風拿給你們。」
呃??
啊???
崔玉節人生當中第一次感到「羞臊」,估計自稱「年紀大臉皮厚」的呂鶴遲也同樣,整理並未凌亂的鬢髮理了好幾次。
「師父……怎麼會來到京城的?」
「來找你。」
「師父知道我在這裡?」
「不知道。」無名看著她說,「但你總會來的,來了,就算找到你了。」
「是有事要鶴遲去做?」
「沒有。只是有些話帶給你。不急,還有幾日。」說完就專心喝茶,好像今日就沒什麼可說的了。
不光崔玉節一頭霧水,呂鶴遲也是。
不一會兒,言風拿了兩卷《陰陽補易》來。笑得如花朵般燦爛,遞過去給崔玉節時手裡還捏著書角不放:「總司使,這書賣得可好了,不過師叔發話貧道就白送。總司使一看就不是占便宜的人,不如給小廟捐些香火錢如何?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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