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。
左符接收到他的眼神,說道:「本官想與衛王單獨敘話,其他人暫且迴避。」
到了帳外,匡瑞還是氣哼哼。韋昭寧卻問道:「崔統將是否知道些我們尚不知道的內情?」
雖然從未有足夠證據,但其實從新帝靈前繼位那時起,韋昭寧就猜得到是崔玉節助新帝爭儲、登基,若沒有足夠忠義,哪能在十年間忍辱負重背負罵名,最後還落得流放之罪?
戰時又將他從流放之身提為一軍統將,天子對他的信任與重視可見一斑。
崔玉節笑一笑,「我頭上還有副統領、安撫使、參議,你們都不知道,我能知道什麼?」
「崔統領之能可不僅是在戰場上,直衛司安插暗樁眼線的本事應是能助我們一臂之力。」
匡瑞不可置信地看韋昭寧,「你沒毛病吧!咱們打仗啥時候要這些閹人幫過忙了!」
韋昭寧實在是不知道他為何就不能管住那張嘴。眼前的「閹人」是他麾下統將,另一個可是天子耳目與掌兵監軍。
崔玉節卻沒生氣,哈哈哈笑起來:「如今我可不是直衛司之人了,況且直衛司聽命於天子,要如何做聽天子指派。」十分恭謹地說道,「匡副統領說得十分對,胯下那鳥玩意兒可是重要的很,沒那東西咱仗都不會打。」
呂鶴遲罵人的光景歷歷在目,現在想起來仍是懷念。
看匡瑞要發火,韋昭寧低聲喝到:「這都什麼時候了,成何體統!」
他聽出關鍵的一句:「天子指派。」
看來新帝已經往烏灑插入大應的眼線了。
外面的爭吵隱約傳到議事帳內,兩個人臉色都不大好看。
左符淡淡地說:「我這人心眼比崔統將可小多了,匡副統領要是沒挨夠罰,本官也不介意讓他再吃幾棍子。」待穆成禮正要說話,他又不給他機會:「駐軍當中恐有細作。」
與京城禁軍不同,東遼府邊境駐軍的日子格外不好過。
本就是貧瘠苦寒之地,還頻頻遭烏灑進犯,先帝時只顧著大行長生道,對邊境軍士不聞不問,數次苦戰得勝後請求封賞的奏摺皆如石沉大海,敗一次卻要全體罰俸。
只有罰沒有賞,久而久之,邊防懈怠、倒賣軍餉軍械、與烏灑黑市交易之事時有發生。
「左監軍此言若無實證不可亂說,邊軍捨身保家衛國,容不得這般猜忌!」穆成禮深知,此時這話一出會大亂軍心,引發譁變。
「所以我單獨說與殿下知啊。猜忌人心這種小人由我們直衛司來做,反正也做慣了,衛王殿下只要一如既往愛兵如子就好。」
其實即便左符不說,穆成禮心中也有所懷疑。龍牙關山道險峻奇詭,若無人引導怎會破得如此容易?
「無憑無據且苦戰剛過,若在此時查細作,於我們百害而無一利。」
「本官自然清楚,直衛司會暗中調查,並且還得請殿下幫個忙。」他遞出一封密信,「信中所言之機密,需得總統領親自向可靠下屬言明。」
從議事營帳中出來,左符去了崔玉節處。
他還在看《林間記》,翻來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。見他來了,崔玉節問:「有她的消息嗎?」
左符搖搖頭:「只知道她繼續往東走了。」直衛司人手大多在京城,此次沿路打點的武衛在定北縣接到聖旨,便與崔玉節、左符一同來了龍窩湖,無法再得知呂鶴遲的蹤跡。
雖然知道她不會回京城,但崔玉節也知道她不會胡亂跑來戰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