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余入冬很早,不到十月就落了雪。
下元節時已經冷得要穿皮襖子,冬月大雪封山,進臘月河水凍層可行車馬。呂鶴遲備了許多炭和柴、燭、肉,呂遂願不怕冷,天天玩得不亦樂乎。
呂氏兩位舅父查閱族中典籍,並未能再找到能破風凝月露的藥方,只有解毒方可暫緩發病,也不知於現在的崔玉節而言是否還有效用。
一切都要等崔玉節回來再說。
臘日,他未能出現;初六、七,也未回。
直到初八一早,呂鶴遲就去城門處等待。整個東遼府冬季天都黑得很早,酉時就要點燈,申時呂遂願來給她送燈籠,想跟她一起,被她勸回去了。
申時過了兩刻,下起大雪來,很快就在地上鋪滿一層,身上落了一層。東遼府的雪清爽乾燥,不必打傘,輕輕一抖就掉了。為了暖和身體,呂鶴遲在附近走來走去,留下腳印。
若從京城來,崔玉節應該從白松到達白余南門。除了每月的商隊,臘月實在很少有人來,呂鶴遲大半日都未曾見到幾個人影,她便向遠處略走了幾步。
有馬蹄踩雪的沉重咯吱聲,呂鶴遲停住了,從紛飛的雪裡望過去。
一人翻身下馬,步履有些搖晃,跌跌撞撞地向她走過來。
崔玉節沉重地喘著氣,看著她笑,「呂鶴遲,我回來了……」身體微微搖晃,倒在奔向他的呂鶴遲懷裡,「我沒有失約,剛好臘八。」
他正發著高熱,呂鶴遲緊緊地抱著他,拂去身上的雪。左符騎馬從後面追上來,看到他們倆,輕輕地鬆了一口氣。
「嗯,我接到你了。」
大應與烏灑議和,重新劃分邊界,烏灑西南一百里劃定為大應國土,在此地建城池、軍寨,從此互不侵犯。兩國互遣使者,於龍窩湖開設榷場,自由通商。
蒙圖部亦有與大應交好之意。其首領年邁,時常臥病在床,由王后主政,聽聞近日收了一位對中原風物頗為了解的女性幕僚,美貌多智,在其建議下蒙圖部率先派人來安延駐留行商。
安延和白余即將作為通商重鎮而活躍起來。
興和二年春,護國公府始建。未等建成,其主人崔玉節便昏睡不起,夫人呂鶴遲帶他外出求醫,行至嶺南出極東之島後漸失蹤跡。
京城中,直衛司總司使左符將「崔、呂二人已至無名觀,崔氏化名沈鯉追」的消息燒掉,對屬下說道:「從此以後所有關於『崔玉節』的消息一律斷在此處,直衛司上下永不再提。」
看著紙條被火舌吞噬,左符想,從此這世上便沒有崔玉節,只有沈鯉追了。
「好熱,呂鶴遲,我要熱死了……」沈鯉追在船艙里抱怨。
時值嶺南盛夏,空氣里四處是悶熱暑氣。他又不是真的魚,不能在水裡呼吸啊。
「那讓冰盆離你近一些。」呂鶴遲將書合上,放到它應該在的類別里。
他們從無名觀里整理出師父的手稿帶走,其他的請人抄錄留下,交由觀內修行道人收藏。雇一艘船由此前去蜀中,看望呂遂願。
呂遂願入蜀遊歷,正在綿州小住。
沈鯉追推開她面前的書案,將自己擋在她面前,牽起她的手摸上自己的臉:「有些人怎麼回事,做了夫妻就不理人了,」另一隻手解開衣襟,「你理理他啊,再不理他,他就要乾渴而死了……」
「你不是喊熱嗎?幹嗎還——」
他的嘴唇貼上呂鶴遲,聽不見後半句話了。
撫摸親吻之後,搖晃之中,呂鶴遲看向他心口,那青黑脈絡仍在,卻不知為何淡了些許。以前還覺得是自己太想解毒而產生的錯覺,如今看來並不是。
舅父給的藥早已經吃完,他從最初時常昏睡,到現在偶爾短眠休養,狂症發作越來越輕,間隔也越來越長。
所以為何呢?解藥到底是什麼?與自己也用了風凝月露有關嗎?
「啊……!」她被頂了一下。
沈鯉追有點不高興,「你怎麼還不理我……」
呂鶴遲輕輕地笑,「我只是想……這裡為什麼會淡了?」
沈鯉追低頭看下去,又重新進入,壓得她長長地呻吟一聲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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