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說,太會說了!活該師兄一百年便位極人臣啊!
但他沒忍住拆台:「感三月之精華吧,這地方哪來的日?」
諸葛悟:「……」
諸葛悟維持著微笑,沒有看他,而是看了裴響一眼。
裴響莫名被夾在兩人中間,一邊是尊敬的大師兄兼半個師尊,另一邊是搗亂的二師兄兼愛人,最後輕咳一聲,仍目視前方。
白翎卻從中聽出「別鬧了」的意思。
他自覺受制,抿出一個乖巧的笑容。
顧憐怒火稍偃,哼道:「酒這種東西,賄賂駕鶴還有點用,本尊有何可稀罕的?罷了,如他執意乞憐,本尊也不是不可以施捨一番。魔氣令人作嘔,切勿廢話。陰陽交界,位於何處?」
衣眠信手一揮,座下血池受其感召,飛到宴會中央,當空凝成沉音劍冢的全貌。
在魔域地底,似乎蘊藏著什麼,被池水仿造的地下河道環繞,看不真切。
顧憐說:「故弄玄虛,搞什麼名堂!」
衣眠冷笑一聲,又一揮手,池水散作血雨,淅淅瀝瀝。赴宴的魔物們欣喜若狂,爭相捧起杯盤去接,更有甚者,直接伸長脖子,仰頭張嘴。
衣眠懶洋洋地道:「本座不屑與稚子論短長。諸葛卿,你跟他講吧。」
顧憐聽見他喊「諸葛卿」就煩,看諸葛悟依言轉向自己,更是不快,低聲喝道:「你何必這樣聽他的?沖玄,你儘管騎在他頭上,他敢不從,我的劍教他從!」
「師尊……你們千年前初次交手,不是至今未分出勝負麼。」諸葛悟苦笑道,「陰陽之交,深居此間地下,若無魔族相助,我們是絕無可能抵達的,更別提取得『陰陽器』了。不僅如此,另三大魔窟還與神教暗中勾結,伺機而動,我們可謂是腹背受敵,只宜結友,不宜樹敵。」
「……這我知道。」顧憐抱起胳膊,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說,「太徵告訴我,神教是把整個沉音劍冢,許給了另三家魔窟當戰利品。」
諸葛悟道:「此話怎講?」
顧憐說:「沉音劍冢和人界接壤,是得天獨厚的優勢,也是劣勢。劣勢當然在首當其衝,每兩百年道會開場,這兒都會被道修掃蕩一遍。但如果是厲害的魔修,也能當做飯菜自己送上門。所以,四大魔窟沉音為首,另三家眼紅多年了。」
諸葛悟道:「莫非……神教答應待另三家奪得『陰陽器』後,老祖成功飛升,便助他們瓜分沉音劍冢?」
顧憐臭著臉點了下頭。
白翎忍不住揶揄他:「怪不得師尊你這樣囂張,原來有逼他們合作的籌碼呀。」
顧憐輕哼:「合作?他們也配?要是不乖乖聽話,隔日便成喪家之犬。」
裴響道:「諸葛師兄,你不驚訝麼。」
「此事駭人聽聞,但……我也不是全無預料。」諸葛悟稍顯凝重,或許在過去的數千年裡,另三大魔窟便一直是沉音劍冢的外憂。
只是以前的形勢穩固,沉音劍冢無需把另三家放在眼裡。殊不知神教舊派為了扶持老祖飛升,不惜把手伸到魔域,欲助三月換新天。
顧憐自認為占據了絕對的談判勝算,示意諸葛悟,讓他把情況轉告魔尊。本來師徒一行人要藉助衣眠的勢力,尋得並奪取「陰陽器」,衣眠也自認為立於不敗之地。
但眼下,顧憐突然拋出重磅消息,衣眠聽聞諸葛悟匯報後,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面色微慍。
紅髮男人霍然起立,怒罵其他魔窟,無能鼠輩心懷不軌。諸葛悟及時布下隔音咒,沒讓聲音外泄。但衣眠膚色蒼白,氣紅了臉便格外明顯。
相距甚遠,顧憐看在眼中,幸災樂禍。
白翎終於有機會和師弟靠在一起,趁顧憐專心欣賞著宿敵暴怒失態的模樣,他三步並作兩步,挪到裴響身邊。
裴響亦緩和了神情,等他開口。
白翎小聲道:「顧憐太過分了。這麼重要的事,留到現在才講,不早點跟我們通氣——把師兄當魔修整啊。」
裴響看著王座,那廂衣眠暴跳如雷,諸葛悟倒是冷靜,一面做手勢勸慰頂頭上司,讓他鎮定;一面陷入沉思,似在快速思考應對之策。
裴響說:「可以相信諸葛師兄。」
「啊啦,他當然不會有事啦。憑藉師兄的出身,能在這鬼地方干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區區三家魔窟聯手搞事而已,嗯……應該沒問題吧。」
白翎說著也不禁撓頭,略覺苦手。他倒是想幫忙想想辦法,奈何對魔域知之甚少,還需掌握更多信息。
不料衣眠倏地轉頭,正對上顧憐毫不掩飾的嘲諷表情。
他里子面子全碎了,當即傳令:「給我把人質帶上來!!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