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杜鵑姐姐,你怎麼來了?」雖不開鋪子,春雨仍收拾得整整齊齊,一根流蘇簪子將頭髮挽成了螺髻,迎了杜鵑進屋坐下,倒了杯水。
杜鵑道:「剛從外邊過,水雲樓還真是燒了個乾淨,京兆府的人將那邊團團圍住,瞧著就叫人害怕。」
春雨會意笑了笑:「沒燒過來已算好的了,只是齋里少不得要多歇業幾天,我也當放幾日的假,鬆快鬆快。」
「甭想了,你可鬆快不了,等會兒跟我去王府一趟,姑娘有事找你商量。」杜鵑對她道。
春雨雙目一亮:「為姑娘做事,我可求之不得,等我吩咐那幾個小丫頭幾句,就跟你回去。」
春雨轉身出了屋子,叮囑了前面兩個丫頭看管好庫房。
她和杜鵑走到後門,卻見似乎有人在附近徘徊,一瞧見她們,就躲進了街邊的拐角。
杜鵑一步上前,將春雨擋在了身後,二人再退到了玉顏齋裡面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杜鵑問。
春雨答:「大公子跑來了一回,有姑娘提前傳的消息,我壓根就沒見他。外邊是他派來的人,連日陰魂不散的,我也就懶得躲了。」
「防人之心不可無。」杜鵑想起自己姑娘從前講過的那些女兒家被人尾隨釀成的慘劇,勸春雨道,「別不當一回事兒,要是哪天跟在你背後給你悶頭一棍,後悔就來不及了。等會兒跟姑娘說,姑娘肯定會為你做主。」
杜鵑伴著春雨走到街口,上了馬車,回了襄王府。
「大公子手中並無任何產業,聽說是來找我要錢的,一開口就是這個數。」春雨比了個五根指頭。
「五十兩?」鷓鴣問。
春雨搖頭:「五百兩。」
「大公子怎麼不去搶?」鷓鴣倒吸了口涼氣,掰著手指算了算,「那可是伯府里他快五年的份例了。」
春雨無奈:「大約是看玉顏齋的生意好,想從店裡扣些銀子來花。不過,姑娘您放心,我一文錢都沒有給出去。」
「自個兒賺不到錢,倒惦記起我的嫁妝和春雨的錢財起來了,真是丟人的很。」張月盈道。
張懷仁在她這裡的印象再跌了幾分,找跟他無甚關係的表妹要錢,真是好厚的臉皮。
張月盈問春雨:「你爹娘沒來尋過你?」
春雨猶豫了下,沒有立即回答,神情有幾分苦澀:「他們被伯夫人拘在莊子上,自個兒出不來,但託了七八個給我帶信。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大公子手頭緊,湊不齊給蘇寺丞府上的聘禮,我把錢拿了出來,主母日後過了門,必會念及我的好處,日後的日子便不會難過。」
原先要將女兒嫁給張懷仁在的通州刺史便姓蘇,回京述職後,調任鴻臚寺丞。而春雨的爹娘也是遭心,還沒歇了要
女兒給張懷仁做小的心思。
「鷓鴣,讓人給春雨收拾個屋子出來,東大街的鋪子短時間都開不了,就暫時住在王府里,任憑誰都沒膽子跑到這裡來弄鬼。再讓人給兵馬司傳個話,若是再有可疑之人在玉顏齋外徘徊,直接抓了,扔進牢里。」
張月盈不吝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張懷仁,以前就有人做過了那種人到了手裡錢就到了手裡的事,將人吃干抹淨。
「謝姑娘。」春雨感激道。
然後,張月盈便與春雨談起了正事。甜水巷的那座宅子她打算拿出來做生意,開一處供官家女眷們吃喝玩樂、打扮怡情的去處。簡而言之,就是女性的私人會所,集美容、娛樂、購物為一體,但物以稀為貴,僅打算開放一定的名額出去。
管了玉顏齋快半年,春雨也算裡面出來了,腦子裡的生意經一盤算,便明白裡面有利可圖,道:「我先將玉顏齋這幾個月記下的冊子整理一番,選出花錢最多的幾家夫人,計較一番,給她們都送張帖子。不,就她們下回來店裡的時候,我見機提上那麼幾句,說新開的店裡更私密幽靜,亦能最先拿到齋里的新品,便算是攬了客了。」
張月盈對鷓鴣和杜鵑笑道:「這撥算盤珠子果然撥得人都精了,我才提了那麼一點,她就想了那麼遠。」
又看向春雨:「理理你的主意,寫下來給我。日後招來的客人身上均有分紅給你拿,好處少不了,過不了多久,你就要成了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富婆。」
新生意這邊剛剛議定,京兆府那邊早已炸開了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