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哎!」葉簾堂擺手,「這可是你說的,我可沒問你要啊。」
太子終於繃不住笑,「我竟從未發現,懸逸兄的臉皮這樣厚?」
「哪裡哪裡。」
話音未落,忽見兩根手指將一個小盤子推至她的桌上,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甜點。
她順著手指向上看,來人竟是四皇子李意乾!
葉簾堂愣了一瞬,指著自己問:「給我的?」
李意乾別開眼睛點了點頭。
葉簾堂驚嚇更甚,問:
「何故給我?」
「怎麼,我見你拿小五的來吃那般不客氣,到我就……」
「啊?」葉簾堂這下真正驚呆了,顫著聲問:「我哪裡將殿下得罪了嗎?」
李意乾聞言面色一沉,將盤子往她案上重重一擱,怒道:「方才見你吃相兇狠,還是快些將嘴堵住吧,免得餓死了。」
說完怒氣沖沖地扭頭就走,留下凌亂的葉簾堂和李意卿。
葉簾堂轉頭問:「什麼意思?」
李意卿沉思片刻,分析道:「你一定是哪裡得罪他了,這盤你先別吃,小心他下了毒!」
葉簾堂沉默半晌,將整盤水果端給了李意駿。
第13章
兩方柳太師與陳祭酒從前便是同窗同門……
宴會氣氛仍然熱絡,葉簾堂不大喜歡嘈雜的社交場合,趁著眾人互相敬酒時,偷偷溜到後園吹風散酒氣。
日頭漸落,月色如水,與前院宴會的燈火交相輝映,添得是幾筆朦朧之美。
園內曲徑通幽,修竹成林,小風吹過便颯颯有聲,仿佛身處翠居,葉簾堂不自覺放鬆了許多。
她沿著碎石小路信步漫遊,忽然聽見竹林深處似乎有人在低聲私語,因隔得太遠並聽不真切。
一般偷聽牆角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,葉簾堂當即決定悄咪咪走開,卻聽一線陡然升高的聲音:「……戶籍……他到底是有什麼本事,竟引得陛下……」
戶籍?難不成他們說的是如今正如火如荼進行著的「戶籍制度」?
葉簾堂愣了愣,自上次明昭帝見過她後,便立刻開始在閬京著手實行,將居民與其財產土地一一登記在冊。
另一個聲音低低的傳來,似乎是在輕聲安撫那人,聽不清楚。
那人聽了安穩,道:「……無論曾經如何,如今陛下是不肯聽我一句……」
事關皇帝,萬萬不可再聽下去,葉簾堂當即掉頭就走。可還沒走出後園,便被一人攔住了去路。
此人束著高冠,一身銀繡白鶴的深紫色緞袍,腰間一系金銀絲,正是今日壽辰宴請的臭臉香餑餑——陳校長,啊不對,陳祭酒。
「啊……」陳祭酒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地打量著她,「是,葉侍讀嗎?」
葉簾堂也被他這一聲招呼問懵了,一時間也不知這陳祭酒和後頭那倆說悄悄話的有沒有關係,只得含糊回應道:「有什麼事嗎?」
只見陳祭酒擰緊了眉頭,臭著臉向她步步緊逼,眼睛微眯,「你……」
葉簾堂瞧著他面色不善,一邊退後一邊乾笑著說:「哈哈,陳大人,有話好好說,我什麼都沒聽見,也沒看見……」
陳祭酒眯著眼睛,直講她逼到了牆根上,面色陰狠的湊近了。
葉簾堂下意識屏住了呼吸,忽聽面前一聲,「哦,沒看錯,果真是葉侍讀啊。」
葉簾堂腦子還暈著,看著眼前陳祭酒彎起的嘴角,自個兒下意識有樣學樣,也跟著彎,「哈,哈,陳大人,好巧。」
「唉,我平日裡不大看得清人物,葉侍讀莫要見怪啊。」
「哈,哈。怎會。」葉簾堂擺擺手,嘴角微微抽搐,心想:「合著這位陳校長還是個高度近視,方才真是嚇死人了。」
「你是柳琮的學生。」陳祭酒一改平日裡被欠八百兩的冷臉,竟抓著她的胳膊,興致勃勃地問:「這麼說,便是你向陛下提出的那條『戶籍制度』?」
葉簾堂哪裡敢承這功勞,忙拱手道:「在下哪有那般智慧,都是從書里看的。」
「哎,葉侍讀可莫要自謙。」陳祭酒搖了搖頭,「此書被你所見,正說明你涉獵淵博。而能將城北之勢同古法聯用,也說明你懂得因勢利導,並非那刻舟求劍,紙上談兵之輩。」
聽了他這短短几句話,葉簾堂便已被誇得飄飄然,心裡不禁讚嘆道:「怪不得人家能當校長呢,這口才,這話術,難怪冷著臉也能被那樣多的人巴結。」
「陳祭酒,您這就說笑了不是。」葉簾堂將手擺得飛起,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