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旗大步流星掀簾進門,一眼看到何氏臉上通紅的巴掌印,脫口問了出來:「你怎麼跟大姐打起來了?怎麼還把爹留下的那張字據給她看了?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跟她提這茬兒呢?
「她知道我們手上有她的把柄,萬一讓珈姐兒逃了怎麼辦?」
「逃?逃到哪兒去?」何氏拍桌起身,「這沙灣縣可是我們張家地盤,豈能由得她逃?她要敢逃,我就直接把她綁上花轎塞到李二床上去!」
「你糊塗啊你!」張旗梆梆聲地拍起桌子,「這麼些年你什麼時候看到她為孩子讓過步?她要是有這麼好拿捏,哪裡還會上門跟你打起來?
「方才她借著去抓藥的工夫,一口氣買了好幾雙鞋,都是珈姐兒的尺碼,還上縣衙里打聽辦路引的事!
「你說如果不是想逃,她買鞋和打聽路引做什麼?!」
何氏撫著鬢的手停住了:「什麼時候的事?」
「就剛剛!」張旗急得聲音都拔高了,「要是真讓他們得逞了,咱們可就雞飛蛋打了!」
何氏也慌了:「那我這就去讓人盯著他們?」
「還問什麼問?趕緊去!」張旗急得催著她往外走,「把她給我盯牢了,尤其夜裡,不許有絲毫差錯!」
第6章 打狗!
酉時一到,黑壓壓的天幕就格外深沉了。
這半日下來日子過得跟平日沒什麼兩樣,謝誼之前投在小河溝的魚網有收穫,網到了兩條大鯽魚,幾條黃鱔,幾條泥鰍,還有些河蝦。傍晚時李常正好擦黑過來了,他爹李道士又讓捎來了給人做白事時,人家送的一筐糯米。
秋娘便把鰍鱔都先養著,把魚殺了,加了幾塊水豆腐,切了些辣子,煮了一大鍋湯。
又加上紅棗蓮子下去蒸了一鍋糯米飯。拿巷口劉屠夫給的一些豬皮貼鍋抹了些油,雞蛋炒碎,倒入蒸熟的糯米飯,一塊兒炒得噴香。
娘仨要留下李常一塊兒吃,但李常指了指東邊牆頭,大夥便十分有默契地送別了。
秋娘還是勻出了一碗糯米飯,給李常溫在鍋里。
這其中豆腐和雞蛋都是自家產的,辣子自己種,魚也不必花錢,院裡有紅棗樹。附近的花石鎮是貢蓮之鄉,到了採蓮季節,去幫幫工,不但能得工錢,還能賺些蓮子。
總的來說只要勤快,依山傍水的,吃的總會有。
但這麼過日子總不是辦法。
人活著總不能僅滿足於餬口不是?還得積蓄點應變的能力。
前世陸珈進京後,很快就陷入了身不由己的境地,彼此通信報了個平安,就再也無暇顧及與秋娘聯繫。後來聽說奸臣老爹派了人到潭州尋找阿娘,又贈了銀子鋪子,能夠安穩生活,她心裡總算能踏實了。
誰知道,謝誼因七歲喪父,此前跟著父親讀了些書,後來也不過接受了張洪兩年的珠算教導,隨著張洪一死,謝誼就不得不幫襯著家裡幹活,換句話說,九歲以後,他就沒學得什麼本事了。
謝張兩家都從商起家,謝誼除了一手算盤打得不錯,竟完全不諳行商的爾虞我詐。
陸階給他們的鋪子銀子,最後還是讓人給算計了去。
可見不懂經營,就不是餓肚子的事了,反而會給他們帶來災殃。
謝誼前世只活到十八歲,但凡他能擁有點兒操持家業的能力,也能把謝家支楞起來,再不濟也能護住手上的家底。
陸珈飯後不想浪費燈油,便在灶後燒火,盯著大瓦壺裡咕咚咕咚的水泡想心思。
窗外細雨幽幽地下著,到戌時左右,側牆根子傳來了兩聲貓叫,她才悄沒聲兒地放下火鉗,將瓦壺提到旁側炭火上溫著,另掛了一壺半開的水架到火上,然後摸黑到了前院西角門下柴房裡頭。
謝誼和李常都在柴房裡。
李常穿著下晌拿來的張家下人的衣裳,而謝誼看到陸珈就迎上來,咬著牙關示意她往東牆那邊看:「果然不出你所料,打從今兒下晌起,那邊廂就派人盯著了,這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把你送到李家去呢。外祖父竟然養出這麼幾個東西來,我可真是替咱們祖父當年對張家的幫助感到不值!」
謝誼話糙理不糙。
當年張家不過是個小商戶,是謝老爺子欣賞張洪的人品,一路提攜,才終使他逐步發家,他在世時不但成為了整個沙灣縣的大富戶,在潭州城內的商戶圈子裡都是排得上號的。
可以說,如果沒有謝家的幫襯,張家絕對沒有如今的家業,更說不準當初祖傳的幾間鋪子都要沒了!哪裡輪得到何氏他們住著大宅,豐衣足食?她何氏娘家也只是個農戶,能插金戴銀的,那也是沾了謝家的光啊!
「來了!」
正說著,果然前門牆下就傳來了聲音。
陸珈給了個眼色,謝誼便走出去,借著下晌挪到了側牆下的草垛遮蔽,爬上木梯。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/25_b/bjZkh.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