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連著跑了一天兩宿,中間就歇了兩回,吃了些乾糧,終於是第三天凌晨天沒大亮時回到了建孜城裡。
九月暮秋的晨,天際已露出一絲魚肚白,濃重的秋涼中,趙虓卻是蒸著一身的熱氣進了府。
王淮急匆匆趕出來迎著,他大步流星地跟著他往產房去,焦急問:「怎樣了?生了嗎?」
「殿下回得來的正是時候,王妃還在產房呢!」
「現下是如何了?」
「奴也不知,王妃是昨兒半夜裡開始陣痛的,現在還沒聽有動靜……」
趙虓並不太懂這些,可聞此一言,最怕的情況還是從腦海里蹭地冒出來,心下倏地一揪:「難產!?」
「這,奴不好說……」
趙虓急得往他頭上拍去,大罵:「這也不知那也不好說,你守在外邊兒當木頭樁子的!」
王淮瑟縮了一下,趕緊噤聲。
還沒到產房跟前,趙虓就聽見裡頭寧悠撕心裂肺的喊聲傳出來。他更是焦切難當,心攥成了一團,三步並作兩步上前,就要推門進去看她。
王淮和兩位守著的女官趕緊攔著,「殿下使不得!萬進不得產房啊!」
趙虓知道她們要說什麼,無非就是那套「污穢」、「犯忌」、「不吉」之類的老腔老調。可他並不在意這些,更從來沒有認可過。屋裡承受生育之痛的是他的愛妻,生出來的是他的骨肉,何來的污穢不吉?
一時間眉頭大蹙:「有何使不得?讓開!」
女官卻並沒有讓,而是跪地道:「王妃此刻已在力竭邊緣,能否順利誕下嬰孩恐怕就在這一兩下間了。您這時進去,一旦分散她的注意力,泄了她的勁兒,只怕更令情況變得兇險。請殿下三思啊!」
趙虓這才遲疑了,聽著門內寧悠聲嘶力竭、幾乎快要背過氣去的叫喊,那痛就好似一刀刀割在他自己身上似的。粟水一戰遭敵軍埋伏,突圍時他不慎傷了右臂,那傷口的痛都不及此時此刻心疼的萬分之一。
他只得煩躁地在門前踱著步,面上強做端穩,胸口卻揪得一陣陣地發緊。
女人生育實在艱險,更不要說現下承受這艱險的是他的摯愛之人。自她有孕起他就做著這一日的準備,也不時地想,若是生孩子能不遭罪就好了。
他渴盼只與她一人日夜敦倫,子女繞膝,又憐惜她受這般莫大痛苦,可他不過也就是庸人一介,哪來兩全之法?
第38章 得長子王府歡慶
王淮見趙虓連夜地趕回來,面上身上儘是一層的沙塵,看著灰頭土臉的。何況又是在外邊兒帶了這般久的兵,臉上劃了幾處口子,已結了痂,鬍鬚未經打理地拉碴著,實在不怎清爽。
想著左右都是在門口乾等著,就讓人端了盆熱水親自送上去。
「殿下,奴服侍您擦擦臉,換身衣服吧?」
趙虓掃他一眼,氣不打一處來地道:「王妃在屋裡頭受罪,我倒有心擦臉換洗?」
王淮最知道怎麼勸他:「等會兒小世子出來,您就這樣邋遢著抱,也不合適不是?再者,讓王妃見著您這樣,定然又該心疼了。」
趙虓想了片刻,算是被說服了。
去偏房囫圇洗了把臉,擦洗完,正換著乾淨衣裳的時候,就聽著遠遠地好像傳過來嬰兒的啼哭聲。王淮正給他系腰帶,他等不及地一把搶過去自己繫上,嘴裡罵著王淮磨蹭耽誤功夫,疾行如風地趕了回去。
剛到房門前,穩婆已抱著嬰孩出來交到了女官手裡。按照皇室規矩,凡后妃誕下皇嗣,要先交給大宗正院女官納足印、手印,造冊註記其誕辰年月、時辰、生時天象星宿等詳細,並與最初記錄的受孕時間對應。一應完成後才可將嗣子交還皇帝、親王。
見趙虓過來,正在註記的女官停下來,另一女官則將已經納完手足印,將裹在殷紫色龍紋襁褓里,正嚶嚀啼哭的嬰孩交到趙虓懷裡,恭謹道:「恭賀殿下喜得世子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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