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姣輕笑一聲:「本宮沒說不給,只是問你,六皇子能吃,還是不能吃。」
惠妃懵了,沉默片刻,嗓音有些顫抖:「嬪妾覺得……嬪妾覺得可以吃,這食盒送進殿內,是他先瞧見的……」
「你還是沒明白本宮的意思。」鄧姣收起笑容,嚴肅地說:「我是說,六皇子毫不忌口,就不怕危及性命麼?」
惠妃咬牙切齒:「你想做什麼!不過是一碟點心,你怎可如此威脅皇子?嬪妾可以上告!讓太后為六皇子做主!」
鄧姣平靜地看著她:「你覺得我想害你的兒子,但我覺得,是你在害你的兒子。」
以為她在威脅,惠妃皺起眉:「娘娘究竟想說什麼?」
鄧姣回道:「你是前朝太子太傅陳沐深的後人。你的祖父,你的三叔,都是突發怪病,窒息而亡,是嗎?」
惠妃驚愕地睜大眼睛:「你……你怎麼會知道這些?」
這可是陳氏家族的秘密,擔心被外人閒話說是受到詛咒,惠妃家族裡的秘密並沒有泄露出去。
鄧姣聳聳肩。
這個時代確實沒人知道惠妃一家子都是過敏體質的「秘密」。
但惠妃的這個兒子,會在十一年後的慶功宴上,因為外族菜餚里的特殊香料過敏,年紀輕輕當場殞命,在歷史上留下懸案。
由於這位皇子的死法離奇,還引發了一場小政亂,後世有歷史研究讀物專門研究過他死亡的原因,最終追溯到他家族的過敏史,族中有不少長輩死於窒息暴斃。
鄧姣上前幾步,湊到惠妃耳邊耳語:「我不僅知道你親人暴亡的過往,還知道你兒子要遇到的麻煩。」
第15章 燕王大戰幼崽集團
惠妃神色驚愕,略微後退一步,睜圓眼睛,注視鄧姣。
她的憤怒被吃驚和恐懼取代,腦子還在飛轉。
不明白鄧姣這句話究竟是對她的威脅,還是裝神弄鬼,未卜先知。
「娘娘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?」惠妃的語氣已經沒了方才的攻擊性,她幾乎是用氣音悶聲說:「阿展還是個孩子,你有什麼仇怨可以都沖我來。」
「我對你能有什麼仇怨?」鄧姣搖搖頭:「你對我有怨恨倒是真的,畢竟我斷了傅皇后給你的優待。」
惠妃一愣,沒想到她會直白地說出這件事,她急忙吞吞吐吐地否認:「那筆額外的月俸,是用來給我養病的,如今我已經痊癒,本就打算去尚宮局申明改動,娘娘只是先我一步替我做了我要做的事。」
惠妃的狡辯,鄧姣沒有細究,拿六皇子唬住惠妃,也只是為了讓她迅速收斂氣焰。
接下來的反擊,才是鄧姣爭奪敵方棋子的關鍵。
她看著惠妃:「不論是因為什麼,你總歸看不慣我,不是麼?否則你也不會第一個找上門來招惹我。」
惠妃嘴硬:「娘娘多心了,是這不懂事的宮女衝撞了皇子,我想教她規矩,娘娘不會是要護短吧?」
「我的宮女衝撞了皇子?我怎麼聽說是你的小皇子要搶我宮女手裡的食盒?」
鄧姣神色冷肅:「又不是膳房的侍從端來我院子裡分放的餐食,我自己的宮女,拿著我殿裡的食盒,怎麼就成了所有住客的了?」
惠妃一時語塞,試圖辯解:「我……」
鄧姣壓根不給她思考的機會,繼續發起進攻:「你用不著找藉口,我知道你不在乎誰有理,你敢羞辱我的人,自然是下定決心沖本宮來的。惠妃,你該對付的人,是利用你來試探我的人,而不是我。你有沒有想過,要我殉葬的傳言是從哪裡傳出來的?」
惠妃一愣,此前她光顧著為這個傳聞大喜了,還真沒想過消息是如何走漏的。
等她腦袋稍微轉過彎子,鄧姣才繼續提醒:「我還聽說了三皇子會即位的傳聞,這些傳聞不敢傳出後宮,更不敢傳去燕王殿下的耳朵里,就只傳給我周圍的人聽。這消息若是真的,撿漏的該是瑜貴妃娘娘。」
惠妃眨了眨眼,心裡覺得這小妖后說得確實在理。
她暗自感嘆,沒想到大禍臨頭,這小妖后還能鎮定自若的分析消息來源,真不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。
「不論消息真偽,你們這些當了真的人來衝撞我,逼我在國喪期間對你們動刑,或許會引來太后娘娘的不滿,真有可能廢了我。」
鄧姣繼續替她理順思路:「但若是我沒被激怒呢?若是我耐著性子,等自己因循祖制被尊為太后,再跟你們秋後算帳呢?」
惠妃一愣,這麼一想,她意識到自己被那個看似篤定的謠言利用了。
以謠言對誰有利來判斷,這確實有可能是瑜貴妃布的局,而惠妃最先蹦出來,主動給別人當馬前卒。
若是真如鄧姣所言,事後瑜貴妃計謀沒得逞,惠妃和衝撞皇后的六皇子,必然都逃不過責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