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姣見趙勛已經離開,她本打算說完閒話就功成身退,沒想到跟著公主走著走著,站到了陸騁坐席前。
她琢磨著要不要跟陸騁打個招呼,身旁的小公主就突然開始發飆。
宜寧雙手叉腰俯視坐在席上的邪惡哥哥:「七哥是故意的!」
陸騁抬眼,看了眼鄧姣,然後才看向宜寧,語調不悅:「注意言辭。」
宜寧見他神色嚴肅,只好委屈地收斂氣勢,用腳勾過來兩隻跪椅,請皇嫂坐下來一起閒聊。
她不死心地問:「哥哥派他去哪了?」
陸騁:「你不許再去找他。」
宜寧不服:「為什麼?」
陸騁:「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,陸臻,明年八月,是你的婚期。」
宜寧皺眉:「哥哥打完仗回來,怎麼變得叫人不認識了呢?當初皇兄賜婚的時候沒問過我,七哥當時還是站在我這邊的,現如今,哥哥明明能幫我退了這門親事,卻也不拿我當人了!」
她拿出帕子別過頭啜泣。
陸騁皺起眉,有些尷尬。
鄧姣沒想到會近距離吃瓜兄妹大戰,她有點猶豫是不是該按照之前的協議,幫燕王哄孩子。
十六歲的妹妹也算孩子嗎?
她還沒開口,陸騁先說話了,「前些時日,我與江念來往頗多,此人德才兼備,值得託付。」
宜寧依舊不從,她本就對先帝的貿然賜婚十分憤怒,在沒真正見過那位狀元郎江念之前,她根本不可能相信陸騁的判斷。
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,能保護好我嗎?」宜寧神色堅決。
陸騁費解地歪頭:「你是我的妹妹,有我在,你還需要誰的保護?」
「如果碰到野獸呢?」宜寧冷嘲熱諷:「野獸又沒聽過大齊戰神的名號,自是唬不住它,我的狀元郎夫君能像趙勛那樣及時出手保護我嗎?」
「你去哪碰到野獸?」陸騁反駁:「就趙勛那古怪性情,倘若成婚,他就是你身邊唯一的野獸。」
鄧姣心裡一咯噔。
陸騁居然一語成讖,宜寧公主婚後,確實被趙勛多次家暴。
「趙勛是個特別冷靜克制的人!」宜寧爭辯:「哥哥都不了解他,為何妄下定論?」
陸騁反駁:「他今日救你之後被撂倒在地,之所以一聲不吭沒有還手,就是因為此前幾次衝動闖禍,被我責罰。陸臻,他從來不是什麼冷靜克制之人,你不要異想天開,此人根本靠不住。」
宜寧有些驚訝,但還是試圖爭辯:「誰敢跟本公主動手?不怕我找哥哥和母后告狀?」
「以他的身手,一旦失控,你可能就沒機會來告狀了,公主殿下。」陸騁說:「我只會收到我皇妹突發惡疾的噩耗,明白麼?我不會讓這件事有發生的可能,回你的座席坐好,陸臻,再讓我看見你同他閒談,他就永遠不會出現在京城了。」
鄧姣渾身一顫。
糟了!
這不就是史書里那句戰神皇兄的威脅嗎?
居然真的發生過。
宜寧公主就是因為這句威脅,跟趙勛私奔,被找到後已經懷有身孕,奉子成婚。
宜寧眼眶都紅了:「就算沒了趙勛,我也不會嫁給江念。」
陸騁冷聲回應:「婚,我可以幫你退。你不嫁江念,可以,嫁給趙勛,絕無可能。」
宜寧正要發作,鄧姣突然發話:「等一下!二位暫且息怒。」
兄妹倆同時看向小皇嫂,等她表態站在哪一邊。
鄧姣清了清嗓子,冒著得罪燕王的風險,給出建議:「若是突然斷絕來往,公主怕是永遠斷不了念想,既然公主如此好奇,不如……就叫她跟那位金翎衛多多接觸,多多了解,看看究竟誰對他的判斷是真的。」
燕王驚愕地睜大眼睛。
宜寧感動地高呼:「還是皇嫂善解人意!」
第25章 你在嫉妒我亡夫嗎殿下?……
宜寧公主認為自己找到了盟友, 向本就沉下臉色的陸騁耀武揚威:「所有人都比七哥在意我的感受!」
鄧姣呼吸很不舒服的暫停。
這明顯不是事實,從陸騁此刻陡然改變的神態就能看出來,他很在意宜寧。
鄧姣頭一次看見陸騁神色浮現出帶有敵意的冰冷。
就連她那日提出要出宮見爹娘的請求, 她都沒感覺到這種程度的敵意。
在此刻之前, 她以為陸騁是那種能在任何意外中處亂不驚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