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白撞得「唔」了一聲,沒動靜了。
陸斷死擰著眉,垂眼看著一腦袋磕在自己手心上就不再動彈的人,眼底又怒又心疼,「傻不傻啊你。」
喻白沒反應,像是喝多了酒,終於撐不住睡了,濕漉的衣服貼在單薄的脊背上緩緩起伏。
陸斷在燒烤店老闆好奇的目光下結完帳,偏頭看向他身後的幾把摺疊傘,「傘賣嗎?」
…
人影寥寥的大街上,陸斷微伏著身,背著喻白,手臂夾著一把斜歪歪且土到爆的藍色小碎花傘,一步一步走得很穩。
喻白的下巴靠在陸斷肩頭,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陸斷頸側,掀起密密麻麻的癢意。
陸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心裡也莫名跟著癢。
他不知道為什麼,但沒有空手推喻白的腦袋,硬是繃緊下頜忍了一路,終於到家。
房間裡面有點潮濕,陸斷把身體軟成爛泥一樣的喻白放沙發上,走過去關窗,順手取下陽台上晾乾的衣服,冷不丁聽到身後「噗通」一聲。
他趕緊回頭一看,喻白從沙發上滾了下來。大概是摔疼了,喻白哼唧一聲,眼睛眯起一條縫坐了起來,終於看到了人。
他半醉半醒,疑惑地歪歪頭,「陸斷哥哥…?」
居然不是水鬼啊?
陸斷眼皮子一抽,拎著衣服過去撈人,「醒了?」
「…醒了。」喻白坐好,雙手老實地放在膝蓋上,模樣又呆又乖。
「醒了自己把濕衣服脫了。」陸斷蹲在了他面前,乾衣服放在喻白屁股旁邊,「換這個。」
喻白慌亂搖頭,兩手捂著胸口,好像生怕被欺負似的,「不要,不脫。」
「不換你就感冒。」陸斷嚇唬他,但看他這會兒沒什麼自理能力,猶豫了一下把手伸過去,抿唇試探問:「…我給你換?」
喻白迷迷糊糊地不願意,還知道反抗,張嘴就在伸來的大手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「操,你給我松嘴!」陸斷吃痛,按著他的腦袋推遠,收回手甩了甩,憋了許久的火有點壓不住,捏著喻白的臉吼:「喻白你不分好壞是不是?」
「因為一個男人自己折騰自己,還喝酒,跟誰學的?」
「老子給你背回來你還咬我,自己衣服不換等著感冒呢?明天不上學了?打算在家癱著等我伺候你?」
一通火氣發下來,對方沒半點回應,醉酒後的眼神還是那麼呆,盯著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,跟沒聽到一樣。
陸斷一個人無能狂怒完,闔眼,胸口起伏不定。
服了,他跟一醉鬼發什麼火。
空間異常沉默下來,外面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聽起來異常清晰。
好一會兒,喻白看著陸斷,眨了下通紅的眼,豆大的淚珠突然滾下來,「你凶我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