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語塞:「……」
陸星洲嘖了一聲,不滿意地說:「去把飯熱一下。」
胡楊笑罵:「我他媽是你傭人。」
我主動站起來,說:「我來吧,我會弄的,你們可以先吃我的零食。」
我動作很快,把自熱米飯全部弄好,在旁邊磨蹭了一會兒沒有立刻回去,心裡想著「什麼門當戶對,什麼不看相似看互補……」,我到底在說些什麼!
說的我好像……我好像……
我好像是真的期待過什麼一樣。
一種沒由來的憂鬱順著我的眼眶鑽進我的心裡,我知道說者無心,但胡楊的話仍然讓我的胸腔莫名地震顫了一會兒。
這時候,身後有一片陰影籠罩著我,陸星洲的胳膊從我背後伸過來,幫我拿了自熱米飯,說:「回去吃,一個人在這發什麼呆。」
「好。」我回過神,又笑著跟著陸星洲回去。
我們三人吃了東西,胡楊拿出一副撲克,問我和陸星洲要不要鋤大地。陸星洲沒反對,於是我們三人便在山頂鋤大地,順便消消食。這時,一聲哨音從旁邊傳來,我分了點心去看,果真又看見了班長。她對我們揮揮手,這姑娘的注意力可能也不太集中,身體一歪,發出一聲驚呼,像是崴了腳。胡楊遠遠看著,頓時把手裡撲克一扔,向班長跑過去。
我也要過去幫忙,卻被陸星洲拉住,他說:「給胡楊一個表現的機會。」
「啊?」我反應過來,「他喜歡班長嗎?」
「大概吧。」陸星洲笑了笑。
胡楊果真一去不復返,並且很貼心地背著班長走了,也不知道這兩人要去哪裡。陸星洲把胡楊的東西收好,說:「我們也走。」
接下來的路程都是下山,比來時要簡單許多。胡楊消失後,只剩下我和陸星洲兩個人走在山間。我一邊走一邊小聲哼了一段旋律,陸星洲聽了一會兒,有點驚訝地問:「你還記得?」
「記得。」我說,「很好聽,哥哥你後來有把這首歌寫完嗎?」
這還是那天我們坐在鞦韆上時,陸星洲給我彈的,後來我哼了許多遍,便不知不覺記住了。
陸星洲說:「沒寫完。」
我說:「為什麼?」
陸星洲抿了下嘴唇,思索片刻說:「沒想好。」
我說:「那哥哥你畢業後想做點什麼?有什麼夢想?」
陸星洲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臉,笑道:「還是沒想好,小宋想做什麼?」
「我想回家。」我的想法很簡單,「先打工存點錢給我哥,讓他輕鬆點。」
我和陸星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,依舊是我說的比較多。不知不覺我們走到山腳下,這裡的地勢比較平坦,公園做了一些遊客活動區,可以餵鴿子和喝咖啡。草地的另一端放了幾個立牌,是今年的十二生肖,臉部中間挖了孔洞,留給大家拍照用。
出乎我的意料,陸星洲竟然對這個很感興趣。
我陪他走過去,看見他拿出手機,對我說:「小宋去試試。」
「我嗎?」我指著自己。
「嗯。」陸星洲點頭。
他這麼說,我只好這麼做了。我走到立牌的後面,透過那個小小的洞看向陸星洲——他是單膝跪在草地上,英俊的臉上掛著笑,對著我的方向舉起手機,挑剔地說:「你太遠了,看不清。」
我向前一點,感覺這個洞應該挺大,於是腦袋一抽,把頭鑽了進去。我對陸星洲喊:「這樣可以看見嗎!」
陸星洲又笑開了,連肩膀都在顫抖。我看著他,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很滑稽,只是覺得這一刻我很開心。因為陸星洲開心,我就開心,我想讓他永遠這麼開心,就算……我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,但最起碼有我在的時候,他可以一直這麼笑。
然而,很快陸星洲和我就同時笑不出來了。
我的頭!
我的頭……卡住了!
陸星洲朝我跑過來,說道:「你別緊張,慢慢地試一下。」
「不行啊哥哥。」我努力地轉了轉脖子,「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的耳朵……」
「先出來一邊呢?」陸星洲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,他低下頭扶著我的下巴,「你往左邊試試。」
沒有結果。
我欲哭無淚,站直身體的時候連同地上的立牌一起從草地上拔了起來。陸星洲看著我一愣,我看見他嘴角明明已經在上揚,又被他很快地壓了回去。我面無表情地說:「你想笑就笑吧。」
陸星洲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壓低聲音笑道:「我沒笑。」
他站在我的面前,雙手捧著我的臉,說:「你好像向日葵。」
我羞憤地甩開他的手,說:「……不好笑。」
我漲紅了臉,磨蹭了十分鐘,終於自己用蠻力把頭扯了出來。
我靠!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小孩會把頭卡在某個東西裡面,只能叫消防員過來拯救的故事了。
一切事物都是有迷惑性的……進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!就連這個立牌也是這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