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翠的樹木搖曳,逐漸與記憶中家門口的老槐樹融為一體。
這是一個十分平常的夏天,14歲的趙小沫就讀於家鄉安平縣唯一的一所初中。
這是一個十分偏僻的小縣城,四面環山,人口稀少。
那年國家重振鄉鎮的政|策才剛剛起步,趙小沫的家鄉依舊落後,人們貧困而麻木的重複著日復一日的生活。
小的時候趙小沫就總是在想,人為什麼要活著。
這可真是一個複雜的問題,對於一個剛剛十幾歲的少女而言,卻顯得有些過於殘忍而深刻。
相比於其他無憂無慮的女孩,她的青春期並不算美好。
趙小沫的家很窮,哪怕是在這個本就貧瘠的小城,依舊是最不起眼的存在。
父母都是從山溝中走出的農民,小學畢業,沒有文憑,也沒有手藝。
他們最初到處給人打零工,後來攢了點積蓄,便支起一個早點攤,專門賣早點。
賣早點不需要太多的技術,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辛苦活。
凌晨兩點,當整個世界還沉浸在一片黑夜,人們還在睡夢中時,趙小沫的父母就要起床忙碌。
從有記憶起,她的父母就總是很忙。
她最常見到的畫面,便是父母佝僂著身子忙碌的背影。每天早上睜開眼睛便是,蒸籠氤氳的熱氣後,父親直不起的腰,母親被汗水打濕的劉海。
於是,十幾歲的趙小沫很早便知道了這個道理。
活著,是一件很辛苦,需要全力以赴的事。
因為常年的早起,常年的睡眠不足,他們的臉上總是掛著大大的黑眼圈,身材幹瘦,唇色烏青,一副沒有精神,困頓不堪的模樣。
趙小沫也很懂事,很少去打擾他們在白天補覺。
於是,安靜又簡陋的家裡,總是只有她一個人靜靜的待著。
她沒有什麼交心的朋友,也沒有愛好,小時候喜歡纏著鄰居家的漂亮姐姐,但因為長得不好看,總是被排斥,被嫌棄。
貧窮,寒酸,丑,任何一樣拿出來,都能輕易摧毀一個青春期的敏感少女。
趙小沫也是得天獨厚,竟然把三樣都占齊了。
在那些的寂寞的日子裡,就連風都顯得無情。於是,漸漸的,她成了別人眼中性格孤僻的怪胎。
街邊連成線的樹影和路燈,孤身一人的小巷,沾著泥水的落葉,破舊院子裡的狗叫,還有早餐攤上舊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成一排的豆漿。
這些,就是她的青春。
趙小沫長得不好看,她的父母自然也不是什麼俊男美女,如出一轍的乾瘦傴僂,灰黃的臉,獨屬於底層人的畏縮與樸實。
記憶里,那是一個天氣正熱的午後,媽媽難得做了一桌好菜,特意來接趙小沫放學。
每次到了放學時間,學校門口總是被圍得水泄不通。
那年,還沒有現在這麼多小汽車,特別是安平縣這樣偏僻的小城,摩托車居多,自行車也有,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身材矮小,乾癟瘦弱的的媽媽是那樣顯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