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知宜真揭穿這件事冒了何等大的風險,用了怎麼樣的決心,心中感動,原本的三分喜愛,立時便漲到了十分。
宜真笑著過去,行禮過後,被皇后拉著坐下。
「娘娘可好些了?」她問。
太醫們早早就配置出了解藥,這些時日皇后一直在用,因為中毒太深,若要徹底的解毒,需得連續服用三個月的藥才行。
只是宜真瞧著,皇后雖然情緒低落,但精神卻好了不少。
「感覺輕快了些。」皇后笑道,撫著宜真的手問起她來。
宜真一一說起,溫柔小意,終於哄得皇后笑顏漸盛。
「你有心了。」聊了好一會兒,覺得心中多了,皇后甚至宜真這樣是是有意哄她高興,不由輕嘆,又拿起了那枚印信。
「這是……」這句話不好接,宜真看著那印信,心中微動,直接問了起來。
皇后笑笑,讓宜真看了眼。
「這是太子留下的印信。」她說。
宜真飛快思索了一番,若有人跟她提及早逝的生母,她是很願意多聊一聊的。
不為別的,只為還有人記得她。
皇后應當也是如此。
「我懂事的晚,不怎麼記得太子的事,只是道聽途說,不知娘娘可否為我說說?」
皇后摩挲著,沒急著說,而是反問,「道聽途說?都說了些什麼?」
宜真便就一一道來,自然都是好話。
道太子聰慧沉穩,英明仁厚,有天子之風。
當然,更多的是惋惜其早逝……
這就不必說給皇后聽了。
皇后聽得認真。
雖然是與宮中眾人一樣的說辭,甚至還稍有遜色,但她還是想聽,想多聽聽外面的人是怎麼說她的兒子的。
她唯一的兒子。
好一會兒,皇后才微微笑起。
她知道宜真話中有掩飾,可這已經夠了,知道還有很多人惦記著自己的孩子,已經很好了。
「他啊,從小就懂事。」
皇后說著,忽然就落了淚。
女官們一驚,正要上前哄勸,就見宜真微微搖頭。
「太子自然是極好的。」
皇后任由眼淚滑落,邊說著太子幼時的事。
這些事情她憋了太久太久了,她與陛下說過幾次,最後往往都是兩人一起難過,後來她就也不說了。但她就是難過,難過的只是想起,就眼睛酸澀。
如今,她想痛痛快快的說一說,哭一哭。
宜真安靜傾聽,不時附和安慰一句。
在皇后的口中,太子溫和敦厚,卻又不失手段聰慧,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