宜真可不信,禁軍此等天子近衛,只有這點能力。
「原來是為了這件事。」宜真道,語帶喟嘆。
「正是此事,還望夫人能為我解惑。」
之後,她表現出了些許遲疑,捏著帕子的手收緊,好一會兒,昌堅見狀,也未曾催促,終等到宜真開口。
宜真踱步,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,而後說,「大人,我的話,只是一家之言,還望您詳查。」
「自然!」昌堅答得篤定。
「其實,剛拿到這些書的時候,我就覺得不對勁了……」
宜真從頭開始,一一道來。
昌堅神情微動,為宜真的敏銳。
「我手底下沒多少能用的人,也不敢再查下去,就這樣不了了之了。」宜真最後道。
一切與昌堅查出來的一般無二,他將審視藏在眼底,看著眼前溫柔從容的女子,一時竟無法分辨,她剛才種種表現,是一無所覺,還是刻意如此。
「醫書之事發生後,我便有所察覺,只是,到底事關我的母家,我也不好多言。」宜真苦笑一聲,道,「我稍後便去向陛下與娘娘請罪。」
昌堅不好再說什麼,心中不由有些憐惜。
自古忠孝難兩全,眼前這位年少的伯夫人選擇了忠,卻也不好放棄孝。他倒是有些了解她的為難。
「勞煩夫人了。」他只道。
宜真送走這位大權在握的禁軍統領,轉身就去了皇后處,行大禮請罪,皇后體諒她的難處,並未怪罪,便是陛下,雖心中有些不悅,卻也沒說什麼。
為天子者,自然希望治下臣民事事皆向著天子。
可若臣民真的拋卻了仁孝禮儀,毫不顧忌一味媚上,天子也不一定會歡喜。
世事如此,人心如此。
宜真早已過了對人心人性渴求的時候,便就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,依然恭敬侍候皇后。
宜真在宮中一住就是半個月。
禁軍和內監嚴查,最後矛頭直指晉王。
晉王是什麼人,宮中德妃所出,陛下二子,在太子去後,是當之無愧的長子。
立嫡立長,眼下嫡出的太子早逝,晉王這個長子得了不少支持者,這些年在朝野之中的呼聲很高。
德妃被幽禁,晉王府查封,陛下親審晉王——
那日殿內發生了什麼,宜真不知,但她能猜到。
晉王眼下占長,只差一個嫡出的名頭。他敢朝皇后下手,只怕是打著讓德妃上位的主意——
但長寧長公主府,到底是怎麼摻和到這件事裡的?陛下又會如何處罰?
宜真心有疑慮。
晉王被貶為庶人,終身幽禁府中。
為這場轟動京城的大案劃下了結局。
宜真略等了等,沒有等到對長寧長公主府的處罰,甚至都未曾提及。
「宜真,這次皇后之事多虧了你,這樣大的功勞,你想要什麼賞賜?」料理完了人,皇帝這才抽出手,叫來宜真,溫和的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