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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完他的日程安排,羅澤雨道:「能不能讓萬老師調整下補課時間?」

塗修志搖頭,「萬老師是義務補課,沒收我一分錢,我怎麼好意思——」

「你晚上能不能在鎮上住?」

「房子小,我爸媽住了,住不下我。」

「能不能讓鄰居幫你餵晚上那一頓?」

「鄰居年紀大了,不好麻煩。」

「那我想不出辦法了。」羅澤雨聳聳肩,「你命真好,萬老師居然免費幫你補課。」

「免費才更有壓力,補了課,只能進步,連停在原地都是罪過,對不起老師和校領導的一片苦心。」

「這跟校領導有什麼關係?」

「我是苗子,沖清北的苗子,考上了,是學校的光榮,也是業績、名聲。」

羅澤雨難以置信地看向他,張了半天口想說什麼,結果一個字也沒說出來。

塗修志卻像瞭然她未宣之於口的表達,面上浮出個少見的老道笑容。「上高中之後,明白一些大人的事,發現很多東西變了。」

「是東西變了,還是你變了?」

塗修志一時被問住,想了想,遙望著不遠處靜謐無人的小河,道:「不知道,也許都變了吧。」

到達深水潭,兩人關於生活的討論告一段落,全神貫注到小河廣播上來。

河面水流緩慢,倒映著悄然變換的天色,一絲聲音也無。

「你十一號聽到何相安的廣播,何相安十六號聽到你的,加入才五天,他就能夠接收廣播,我加入十天了,為什麼還沒收到?」塗修志疑道,「到底漏掉了哪個環節?」

羅澤雨沉默。

塗修志扭頭看向她,「真的不考慮上報這件事,讓真正的科學家來這研究?」

羅澤雨還沒答話,後方一個聲音先道:「真正的科學家指的是?」

何相安在羅澤雨身邊坐下,隔著中間人向另一側道:「我們甚至沒辦法向你證明,意識能像廣播一樣傳播,怎麼和真正的科學家講明白?說到這裡,有個新情況,金既成去了靜心觀後院。」

「你怎麼知道?」羅澤雨驚道。今天家裡招待祠堂工人,她一整天都沒見到三樓租客,還打算晚上問來著。

「他找省里關係,通過我爺爺,見了玄妙大師。」何相安道,「有必要提醒一下,他們找到的關係,退休前是省部級幹部。」

「省部級幹部——」

「應該到省長市長級別了。」塗修志提前回答了羅澤雨的疑問。

三人同時陷入沉默。

「金既成來頭這麼大?」羅澤雨道。

「動用這麼大的關係,就為去靜心觀後院看一看?是不是過於興師動眾了?」塗修志道。

何相安沒接話。因為他不覺得這件事算得上興師動眾,即便爺爺已經退休回鎮上養老,依然需要維護人脈,當年父親出事,爺爺就動用過這些人脈。何相安從小目睹體制內人際往來,深知人脈是一種資源,不能等到用時才維護,日常小事的打擾是有效維護手段。此外,退休後的官員們——比如爺爺——其實依然享受一個電話解決他人麻煩的特權,很樂意在小事上幫助他人。

腦中流轉過這些心念,再看旁邊兩人的天真反應,何相安觀照到自己超乎常人的早熟,不禁心生幾縷諷刺。雖然不確定羅澤雨為什麼嫉妒他,料想應該是那些物質或生活條件上的東西。他沒有經歷過羅澤雨的生活,不敢妄談物質條件不重要之類的話,但客觀來說,擁有這些優越條件的自己,其實並沒有獲得更幸福的生活。因為他比她更早看破人性的黑暗,這些黑暗甚至來自身邊最親近的人。

羅澤雨接受到了一則心念,起初,她不確定那是心念,也不知道具體來自誰,但由於心念的主人沒有停止大腦活動,她漸漸讀出了深埋在雲霧背後的秘密。

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何相安,隔了片刻,後者終於注意到她的注視,在稍顯寂靜的氛圍里朝她轉過頭。

兩人對上視線,良久,在彼此的沉默中洞察了什麼,卻默契地什麼也沒說。

太陽如期遁入地平線,天色還沒徹底黑沉下來,夜幕像一張淡墨色的山水畫。羅澤雨覺得心口莫名沉重,頭一次,對何相安心理感受的顧慮壓過她對驗證真相的渴望。

「今天……就又到這裡?」塗修志率先道。他當然注意到兩位隊友的情緒,以為和自己一樣,是為沒接收到小河廣播而失望。他沒有過多的時間咀嚼失望,今天第一次補課,萬老師就給他額外增加了強度,他得立刻趕回家完成一套真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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