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言辭焦慮,丘娘子給她指了條路,「小娘子莫要著急,你家娘子既然有華陽府的玉牌,與公主便有情分,如今她不在府上,你且到隔壁一試。」
經她指點,蓮心抹淚道:「多謝丘娘子,奴這就過去試試。」
見她匆匆折返回去,丘娘子身邊的丫鬟不解道:「娘子為何打發她到隔壁呀,倘若怪罪下來,里外不是人。」
丘娘子笑而不答。
要知道華陽府的玉牌有很多種,但鑲了金邊的玉牌就不一般了。下等奴僕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緣故,但她作為一等管事,還是分得清緩急輕重的。
蓮心倉促跑到隔壁晉王府搬救兵,結果又吃了閉門羹。
家奴告知說晉王在政事堂辦公,要到傍晚才回來。
蓮心急得撓心抓肺,等到傍晚的話,說不定自家小娘子就挨了板子。
她揣著玉牌在王府大門前徘徊不停,腦子裡全是林秋曼被各種嚴刑拷打的場面,一會兒抹淚,一會兒跺腳,一會兒自言自語,一會兒眼淚花花,瞧得守門的僕人嘖嘖稱奇。
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時分,王府大門再次打開。
沒隔多時,一頂銀頂黃蓋紅帷暖轎緩緩出現在街道上,輿夫八人。
看那陣勢,定是晉王回來了。
蓮心欣喜不已,待到暖轎快到王府門口時,她連忙跪下,先聲奪人道:「晉王殿下,您家宅院死了人,請您務必管管!」
第27章 大腿救我她是我李珣的人
此言一出,守在門口接迎主子的家奴頓時怒目圓瞪,呵斥道:「哪來的潑皮,胡說八道些什麼!」
兩名僕人忙衝上去把她拖開。
蓮心自是不依,高聲道:「我是從華陽府過來的,他們讓我來找晉王殿下,你們不能這麼對我!」
暖轎行至王府大門落下,老陳掀起帘子,伺候自家郎君下轎。
李珣從轎中鑽出,許是被他的威儀震住了,蓮心一時竟忘了發聲。
那男人一身考究的紫色圓領大袖公服,頭戴紗冠,腰束革帶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好似結了寒冰。
走進王府時所有僕人都垂下頭不敢看他,只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冷氣場,與平時的溫潤判若兩人,叫人心生畏懼。
蓮心被嚇壞了,再也不敢吵嚷,生怕被拖下去砍頭。
李珣不言不語地去了書房,老陳不清楚他在政事堂發生了什麼,沒敢吭聲,只能守在門口聽候差遣。
現在已到傍晚,書房裡沒有撐燈,有些陰暗。
李珣端坐在案桌前,一張臉隱藏在昏暗中,周邊的空氣好似凝固了般,壓抑得喘不過氣。
室內靜默了大約茶盞功夫後,一道聲音像往常那樣不疾不徐傳來,「方才在門口喧譁的是何人?」
老陳小心翼翼推門而入,撐燈道:「是林府林二娘身邊的丫鬟。」
「她來這裡作甚?」
「聽底下人說林二娘似乎攤上了人命官司,那丫鬟先去華陽府,結果大長公主不在,估計是那邊的人給她指了路,所以來這兒胡攪蠻纏了。」
李珣垂眸不語,老陳偷偷觀察他的面色,試探問:「郎君現在心煩,要不然老奴打發她回去?」
「倒也不必,讓她進來說話。」
老陳應了一聲,通知下人去把蓮心請進府。
婢女送來茶湯放到案桌上,李珣抬手示意她退下。
稍後老陳折返回來,李珣慢條斯理摘下紗帽,他雙手接過。
許是想到了什麼,李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,沒頭沒腦道:「我朝官員年過五旬就該告老還鄉安享晚年了吧。」
聽到這話,老陳心裡頭一咯噔,試探問:「不知是哪位惹得郎君不快?」
見他戰戰兢兢,李珣斜睨他道:「聽你這語氣,仿佛我又要殺人似的。」
老陳:「……」
難道不是這樣嗎?
李珣放下茶碗,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案桌邊緣,聽得老陳心驚膽戰,「中書令甄士懷好像還不到五旬,讓他提早告老還鄉似乎不妥。」
「郎君是想辦他嗎?」
李珣敲案桌的手微微停頓,勾唇道:「跳樑小丑,就先讓他多哄哄太皇太后兩天,也算是盡了我的一片孝心。」
這話令老陳汗顏,看來甄家要倒大霉了。
不一會兒僕人把蓮心領進書房,她撲通跪到地上,語無倫次道:「求晉王殿下救救我家小娘子!」
李珣端坐在榻上,手持一串紫檀念珠,表情溫和,神態好似普度眾生的佛陀,「你家小娘子怎麼了?」
蓮心不敢隱瞞,把情形一五一十交代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