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冷冷地看著骨碌碌滾動的珠子,心裡頭不知在想什麼。
之後兩天晉王在華陽府醉酒敗了甄二娘名節的傳聞在城裡炸開了鍋,同時還夾著林二娘趁晉王醉酒令其失節的傳聞。
林秋曼本來就有話題度,再扯上晉王,那就更勁爆了。
一時間,整個汴陽城都在談論此事。
周氏聽到傳聞,頓時心急如焚來朱家院。
外頭鬧得滿城風雨,朱宅卻寧靜祥和。
林秋曼正同張氏等人打理菜園子,她把院子裡的所有空地都開墾出來種上了菜。
聽到僕人通報說主母來了,林秋曼放下工具,洗手去前廳。
周氏一見她便激動道:「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,怎麼跑去扒晉王的衣裳了?」
林秋曼默了默,「阿娘認為那些傳聞有幾分真假?」
「姑且不論真假,但也不會空穴來風,我就問你,你既然色膽包天敢去扒晉王的衣裳,怎麼還被大長公主給逮住了?」
「阿娘!」
「你要是占了晉王的便宜給娘討個側妃回來也好啊,怎就還被當場捉住了呢,可把大郎給氣壞了!」
林秋曼無語地翻小白眼兒,果然是親娘!
原本周氏在來朱家院的途中心急火燎,這會兒看到自家閨女好端端的,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。
但外頭的傳聞實在勁爆,她也忍不住生了八卦心,興致勃勃問:「給娘說說,華陽府的家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?」
林秋曼耐著性子把情況細說了一番,聽得周氏一驚一乍,不可思議道:「當真如此?」
林秋曼點頭,「一字不假。」
她還以為自家親娘會心疼她的不容易,結果那當家主母一拍大腿,忿忿不平道:「傻!區區二百兩銀子和一破宅子就把你打發了,到底太天真!」
林秋曼:「???」
周氏激動道:「女兒家的名節這般重要,你替晉王背了鍋,往後京城裡還有哪家郎君敢娶你?」
林秋曼垂首不語。
周氏繼續道:「外頭傳得可難聽了,風言風語的,說晉王醉酒被你扒得只剩下了褲-衩,哎喲喂,可羞死人了!」
聽到這話,林秋曼被口水嗆了一下,不要臉道:「我也想把晉王扒得只剩下褲-衩,問題是他不讓我扒呀。」
周氏:「……」
看著越長越歪的閨女,她的心裡頭愈發無語。
林秋曼好奇問道:「那另一個版本又是怎麼傳的?」
周氏:「那就更難聽了,叔父酒後亂性霸占了侄兒未進門的妾,說得繪聲繪色,實在不堪,皇室和晉王的顏面算是徹底丟光了。」
林秋曼單手托腮,心寒道:「甄家名門望族,卻把甄二娘當成棋子犧牲,也實在太狠。」
「我聽你大哥說,近兩日晉王告了病假,都不去政事堂辦公了。他心裡頭惶惶,故讓我來問問你實情,好早做打算。」
「甄家鬧了這一出,朝堂局勢肯定微妙,阿娘你回去把實情同他細說,讓他口風嚴一點,明哲保身要緊。」
「那是自然,你大哥說皇室與晉王府的關係本就微妙,被這樣一搞,怕是又要鬧一場了,到時候苦的又是他們那群人。」
「阿娘且寬心,只要大哥清楚了實情的真相,就知道該如何應付了。」
周氏點頭,感慨道:「這兩年的京官兒委實不好做,一點風吹草動就搞得人心惶惶,想想當初的齊王案,連門兒都不敢出,生生在宅子裡憋了好幾個月。」
林秋曼:「起先我覺得,只要晉王能與皇室表面上維持和睦,應該就不會鬧得太難看,可如今這情形,惹了一身騷,不知晉王府又要如何洗乾淨。」
「且看著吧。」
母女閒話家常了陣兒,突聽僕人來報,說晉王府那邊來了人。
周氏頓時被嚇著了,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來。
林秋曼起身扶住她,問道:「是誰來了?」
僕人回答:「是陳管事。」
林秋曼看向周氏,安撫道:「阿娘莫怕,陳管事是個好說話的人,他親自前來,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辦,我去迎他進來。」說完便朝院子走去。
「二娘。」
「嗯?」
林秋曼頓身看她。
周氏欲言又止,最後擺手道:「你去吧。」
看著她走遠的背影,周氏的心裡頭五味雜陳,總覺得自家閨女脫胎換骨,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,遇事老沉穩重,很有一派當家主母的風範。
她心裡頭既感到欣慰,同時又心酸,明明是嬌養在後宅里的士族娘子,偏偏拋頭露面,獨自撐起了門戶,實在不易。
稍後老陳被林秋曼請進前廳,她向他介紹道:「這是我母親周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