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也甭給我拍馬屁了,讓我考慮考慮吧。你先把住址留著,我若是願意接手,便派人過去知會一聲,如何?」
「小娘子是個爽快人,有你這句話就夠了!」
林秋曼對小郎君的字頗感興趣,當即命僕人備筆墨,讓他把住址記下來。
小郎君老老實實地書寫,一筆一划工整得堪稱模板。
林秋曼讚賞道:「確實寫得好。」
王大娘是個知趣的,知道她還有客人在這裡,也不好叨擾太久,臨走前又讓小郎君給她磕了三個頭以示謝意。
林秋曼窘迫不已,感覺自己像過年接受大孫子跪拜的老奶奶。
打發走了王大娘,她回到閨房同柳四娘繼續閒聊。
林秋曼把王大娘的來意簡單敘述一番,聽得柳四娘皺眉,嫌棄道:「二娘若實在缺銀子,我倒可以想辦法給你周轉些。」
林秋曼擺手,「暫時不缺銀兩。」
「那你何故去惹這些糟心事,那等下九流的人,烏七八糟的,還是少往來得好。」
林秋曼沒有反駁。
階層等級這個矛盾問題,一時半會兒是解釋不清楚的。
她一個現代人,講究的是人人平等,自然沒法跟柳四娘這類士族娘子講平等友愛,要是大講一番,柳四娘估計會覺得她腦子有問題。
二人又繼續說了會子話柳四娘才回去了。
剛把她送走,就見晉王府那邊派了家奴來,說晉王禁足不方便出行,請林秋曼明天上午過去一趟。
林秋曼笑眯眯地應了,不用猜也知道,肯定是去領賞。
第43章 抬槓高手就訛上你了
第二天上午她前去晉王府,哪曉得撲了場空,僕人告訴她說一大早晉王就進宮去了,估計要耽擱陣子才回來。
林秋曼有些鬱悶。
那家奴想是受過晉王交代,特地把她請進府,好茶好水伺候著,說應該等不了多久自家郎君就會回來了。
林秋曼只得坐到椅子上耐心等待。
原本李珣是沒打算進宮的,結果一早就聽到宮裡傳來消息說太皇太后病得愈發嚴重,他只得匆匆去了。
自從太皇太后氣成中風後,性情大變,既不喝藥,也不接受針灸治療,看得華陽等人干著急,卻束手無策。
許嬤嬤端著木托盤,滿臉憂慮。
李珣瞥了一眼,伸手拿了過來,「若阿姐信得過我,不如讓我去試試?」
華陽懊惱道:「你就莫要添亂了。」
李珣凝視手中的湯藥,輕顰眉頭,「倘若阿娘因我而氣得病入膏肓,我便成了罪人,這名聲五郎可不想背。」
華陽閉嘴不語。
李珣遣退閒雜人等,讓全部人都在外頭守著,端著藥碗進了寢宮。
太皇太后氣若遊絲地躺在床榻上,幾日不見,整個人蒼老憔悴不少。
李珣坐到床沿,輕輕喚道:「阿娘?」
太皇太后沒有任何反應。
李珣:「五郎來看您了。」
聽到五郎,太皇太后動了動眼皮子,眼睛裂開了一道縫隙。
映入眼帘的男子霞姿月韻,一張清貴儒雅的面孔上明明寫滿了關切,卻讓人瞧不出真假。
許是被刺激到了,太皇太后的喉嚨里發出咯咯聲,面龐扭曲起來。
李珣溫和道:「阿娘病了,不吃藥怎麼好得了呢。」
太皇太后額頭上青筋暴跳,瞪著他眼眶赤紅。
李珣視若無睹,用哄小孩的語氣道:「藥快涼了,阿娘得乖乖服藥才能康健。」
湯匙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邊。
不願服下仇人送來的湯藥,她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力氣,一手朝李珣掀去。
那藥碗頓時打翻到他身上,潑了一身。
李珣皺眉。
太皇太后嘴唇蠕動,滿眼恨意。
李珣沉默了半晌,才平靜地看著她,把湯匙和藥碗扔到地上,抿嘴笑了,明明笑得靦腆溫和,卻叫人毛骨悚然。
他稍稍整理衣裳上的藥漬,發現腰間的血玉上沾了藥汁,趕緊取手帕輕輕擦拭乾淨,並自言自語道:「這是阿娘留給我的唯一遺物,可不能弄髒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