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?」
「卑職懷疑……那幫人估計跟齊王有關。」
李珣輕輕笑了起來,陣陣窸窸窣窣聲傳出,他忽然戴著崑崙奴面具走到屏風旁探頭看他。
賀倪被嚇了一跳,只覺面具下那雙眼睛陰深深的叫人害怕。
「齊王一個死鬼不足為懼,怕就怕背後是活人,你明白嗎?」
賀倪垂首道:「卑職會仔細徹查。」
「嗯。」
賀倪不敢多待,總覺得這樣的上司看起來很是邪門,行禮退了出去。
老陳進屋探情形。
李珣摘了面具,喃喃自語道:「禮制,禮制,禮制……」
他不斷重複「禮制」二字,老陳聽不大明白,困惑問:「郎君為何執著於禮制?」
李珣抱著面具,歪著頭看他,眼神飄忽不定,「阿娘自小把我束縛在禮制裡頭,在宮裡要講規矩,在人前要雅正自持,哪怕到至今我都還謹記著她的教誨。」
老陳低著頭,沒有說話。
李珣丟掉面具,腳步輕浮,「我這輩子是戒不掉寒食散的,你也莫要再勸了。」
「郎君……」
「服了它,我才覺得自己還有個人樣兒。」
聽到這話,老陳喉頭髮緊。
昭妃成就了他,同時也毀了他。
世人皆知李珣,如皎似月。卻不知李蘭生,孤寂腐朽,活得如同幽靈野鬼。
接連服用了兩天寒食散,李珣才徹底痛快了。
那日林二娘用禮制誅心,對於一個自小便深受禮制所困,卻又不能掙脫禮制束縛的人來說,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心,皆打在七寸上,著實讓李珣深惡痛絕。
在屋裡荒頹了兩天,李珣才去政事堂辦公。
老陳服侍他更衣。
穿上那身代表著絕對權威的紫袍章服,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人,一身冷漠威儀,不容褻瀆。
老陳仔細替他系好玉帶,並戴好官帽。
李珣微微抬了抬下巴,背脊挺立,儀態端方,又成了那個讓人俯首稱臣的攝政王,人模狗樣,高不可攀。
初一放告那天林秋曼把訴狀投遞了上去。
為了確保能順利開堂,她下了狠筆,誇大了實情,加重了事實,務必讓馬縣令當機立斷做決定。
涉及到人命關天,初三那天馬縣令開堂審理這起家暴和離案。
這是林秋曼第四次上公堂,打一場根本就打不贏的官司。
對於這類鼠雀細故,馬縣令是非常厭憎的,不但做不出功績,還費精力。
公堂之上,馬縣令端坐於案桌後,拍下驚堂木道:「原告何人?」
衛娘子是頭回見官,難免害怕,跪在原告石上小聲回道:「奴衛春,清河坊人。」
「所告何事,且仔細說來。」
「奴與丈夫劉斌成婚七年,屢遭毒打,甚至連唯一的女兒阿芫也難逃倖免。家中長輩調和數次均無果,奴為求活命,懇請明府判奴與劉斌和離,並將女兒阿芫判與奴撫養,免她再受暴力侵害之苦。」
馬縣令瞥了一眼狀紙,看向林秋曼,抱著手道:「林二娘,你在狀紙上說人命關天,就這?」
林秋曼道:「回明府,衛娘子常年受丈夫劉大郎家暴毒打,中秋那天晚上他們的女兒阿芫還被打斷了腿,這難道不是人命關天的事?」又道,「衛娘子走投無路去投了湖,這難道還不是人命關天的事?」
第93章 蛇打七寸
馬縣令閉嘴不語。
林秋曼繼續道:「劉大郎脾氣暴躁,且嗜酒如命,不僅打妻兒,甚至連父母都打。衛娘子與他成婚七載,飽受毒打煎熬,為保女兒阿芫不受其害,上訴和離乃人之常情,懇請明府裁斷。」
馬縣令:「傳被告。」
被告劉斌上堂,他的年紀三十模樣,身材高大魁梧,皮膚黝黑,面相兇惡,很有震懾力。
衛娘子一看到他就懼怕,眼神畏縮,甚至連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。
馬縣令一拍驚堂木,問道:「劉斌,衛氏告你毒打她,可有此事?」
劉斌看了衛娘子一眼,理直氣壯道:「某花彩禮娶來的媳婦兒,兩口子發生爭執,討得某煩心,打罵兩下又怎麼了?」
馬縣令:「……」
劉斌語氣不耐問:「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,這等雞零狗碎的家事,也值得明府開堂審案?」
林秋曼怒目駁斥:「放肆!你逼得衛娘子去投了湖,這還叫雞零狗碎的家事?!」又道,「都說虎毒不食子,你親生女兒阿芫被你活活打斷了腿,這也叫無故失手?!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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