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奴這才與他成婚了兩年,就已經被挖空了這麼多的錢財,倘若再繼續下去,奴非得被他榨得骨頭都不剩。」
林秋曼皺眉問:「你若不給,他便打你?」
任娘子點頭,「才開始的時候他對奴極盡耐心,甜言蜜語的哄著奴掏銀子給他花,奴耳根子軟,又想著他貼心,便允了。後來他得寸進尺,愈發猖狂起來,奴生了意見,次數多了,兩人就起了隔閡,他開始顯露本性,對奴動手腳。」
「也怪奴性子軟弱,經不起磋磨,但凡被他打過後,只得咬牙允了,若不然他會打得更加厲害,有時候連幼子都會被他打。」
說到這裡,她糟心得紅了眼。
林秋曼又問:「你娘家那邊怎麼說?」
任娘子搖頭,「家母去世得早,後母與奴是離了心的,娘家人都靠不住。」
林秋曼起身踱步,若有所思道:「你自己也說你性子軟弱,倘若這回僥倖擺脫了丁三郎,若又遇到下一個丁三郎呢,你又當如何?」
「這……」
「你孤兒寡母的又攜帶巨額遺產,難免不被人盯著,若要斷絕後顧之憂,我倒有一個法子,就是會侵損到你的利益,不知你受不受得了。」
「二娘只管說,只要能保住嚴家的遺產給我兒留著,什麼法子奴都會考慮。」
林秋曼當即把她的想法同她細細說了。
任娘子認真傾聽,時而皺眉,時而舒展。
說完了想法後,林秋曼正色道:「你回去後仔細考慮清楚,若是接受得了,我便想法子把這事做實了,若接受不了,暫時我也沒有其他好辦法,只能從長計議。」
任娘子點頭。
林秋曼又道:「咱們先別忙著上公堂,你悄悄的把你與丁三郎成婚的這兩年花的銀子帳目弄到手,最好是有字據的那種,包括他兄弟姐妹的那筆錢財,也要弄來。」
任娘子不解道:「這是何意?」
林秋曼沖她眨了眨眼,暗搓搓道:「我只問你,你想不想讓丁三郎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還給你?」
任娘子面色一喜,「自然想了!」
林秋曼:「那便按我說的去做,記得要悄悄的,莫要打草驚蛇。」
任娘子難以置信,實在是又驚又喜,「二娘真有法子替奴討回來嗎?」
林秋曼拍她的手,自信道:「若說所有銀子,那肯定是沒法討回來的,但部分錢銀卻能,特別是花在他家族裡的那些,只要你有字據,一分一厘都不會少!」
任娘子簡直不可思議,跪到地上道:「若二娘真能把奴與丁三郎的婚姻拆了,還能討回銀子來,我任采蘭必當重金酬謝!」
林秋曼扶她起身,「大長公主已經下了賭注,你的這個官司我是不能輸的,我林二娘還打算借你這樁事出風頭呢。」
任娘子喜笑顏開,激動道:「如此說來,奴是沒有找錯人了!」
林秋曼:「你且放寬心,我不會讓你失望。」
任娘子點頭。
待她離去後,華陽府家奴送來請帖,後日家宴邀林秋曼去湊熱鬧,她爽快的應了。
這期間何世安來過一趟,是送的何父做的燒子鵝。
林秋曼嘗過後讚不絕口,忙叫蓮心和張氏也來嘗。
蓮心貪吃,連骨頭都嚼碎了,一個勁兒道:「好吃,比醉霄樓的還要好。」
何世安抿嘴笑,又把何母寫的方子給林秋曼道:「這個是阿娘寫的方子,你帶給大長公主,切記叮囑她讓宮裡頭的御醫過目。」
林秋曼接過,「行,家宴順便帶給她。」頓了頓,「快給我說說這燒子鵝是怎麼做的,我院兒里還養著兩隻鵝呢。」
何世安好奇道:「好好的院子,怎麼想著養了兩隻鵝?」
林秋曼沒臉說是為了氣晉王養的,敷衍道:「心血來潮,養著熱鬧。」
何世安認真的把做法給她講解一番。
林秋曼時不時發問,他耐心解答,脾氣好得不像話。
邊上的蓮心一邊啃骨頭,一邊瞅他們,心想自家主子是非常喜歡跟何郎君相處的,但她還是覺得主子跟晉王更匹配。
兩個都是旗鼓相當的人,都有氣場,都有野心,站在一塊那才叫郎才女貌。
何郎君到底太弱,只適宜居家。
而自家小娘子盼著能在公堂上出人頭地,讓他人敬佩認可,是想干一番事業的。
她需要的是一個能與她匹配,並且還能扶持事業的郎君。
那個人應該是晉王。
他是最適合不過。
家宴那天林秋曼早早就去了,華陽雖然把府里的玩意遣散了,到底還是喜歡熱鬧的性子,叫她早些過去陪她。
隔壁的李珣則在政事堂辦完公務才去的華陽府,路過自家門口時都沒進屋換身衣裳,就穿著章服過去吃午飯。
見他從政事堂過來,華陽說道:「五郎近來很忙嗎?」
李珣把官帽遞給吳嬤嬤,坐到椅子上道:「快到年關了,各地方政府的考核會陸續送來,多少要忙碌些。」
華陽打趣道:「我看你一天到晚忙著政務,照這個趨勢,得打一輩子光棍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