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秋曼嚴肅道:「大長公主跟奴都是同類人,應該是能理解奴的。」
華陽細細思索片刻,「他想讓你入府?」
林秋曼點頭。
「給什麼名分?」
「正妻。」
華陽再次意外,半信半疑問:「他說給你正妻的分位?」
林秋曼「嗯」了一聲。
華陽嘖嘖道:「多少世家貴女都眼熱著晉王府的正宮,你還嫌棄?」
林秋曼不痛快道:「大長公主明知故問,奴能相中竇七郎與何世安,您便知道奴是什麼貨色了,何必多此一問。」
華陽還是覺得他倆是人才,一個敢給,一個敢拒。
「那可是晉王府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貴,你若進了府,便是正兒八經地抱上了金大腿,林府雞犬升天,你一點都不心動?」
林秋曼老實回答:「奴是賤骨頭,市井裡的潑皮,登不上檯面的。」
華陽還是難以置信,「晉王,那般美色,你就一點都不貪?」
林秋曼猶豫了片刻,才道:「自然是貪的。」
華陽:「???」
林秋曼發出靈魂拷問:「可是皮囊終有衰老的一天,若是有一天奴與晉王兩看相厭,奴又當如何自處?」
華陽沒有吭聲。
林秋曼:「大長公主以為,奴能與他和離嗎?」
華陽調侃道:「你死了這條心,以他那陰沉的性子,只有喪偶。」
林秋曼:「……」
華陽抱著手,「我實在太震驚了,五郎素來循規蹈矩慣了,我曾想過與他匹配的各種女郎,皆是有才華的世家貴女,唯獨沒有你林二娘。但他偏偏把你給瞧上了,還能無視你二嫁,無視你聲名狼藉,許給你正妻之位,原來他骨子裡這般狂野。」
林秋曼露出奇怪的表情,「大長公主這語氣怎麼怪怪的?」
華陽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,「你倆,一個眼瞎,一個心盲,倒是絕配。」
林秋曼:「……」
「你不願入府我倒也能理解,五郎這人性子陰沉乖戾,難以捉摸。晉王府於你來說無異於牢籠,而他又是一個重事業的男人。這樣的男人必然是不會把太多心思放到女人身上的,待你成了籠中鳥,他高興了逗逗你,不高興了你自個兒呆一邊去,時長日久的,你必定會生怨。」
「知我者,大長公主也。」
「嗐,說到底,還是你林二娘不夠喜歡他,你若是喜歡他,哪怕是刀山火海都敢去。」
這話林秋曼沒有反駁。
華陽單手托腮,斜睨她道:「你把他回拒了,他有沒有來找你的麻煩?」
林秋曼搖頭,「暫且沒有。」
華陽笑道:「且等著吧,你這般玩弄他,他指不定要怎麼磋磨你。」
林秋曼反駁道:「奴可沒有玩弄人,也沒這個本事。」
「你少來,他願意三媒六聘娶你做正妻,可見是對你上心的,結果人家在你身上失了身又丟了心,哪能就這麼放過你呢。」
「聽大長公主這語氣,幸災樂禍得很。」
「可不是嗎,我可興奮了,我還從未見五郎失態過。以前就覺得他太虛,不真實,像沒有七情六慾似的。如今他能在你身上動心思,可見還是個活生生的人,我可期待看到他是什麼反應了。」
林秋曼很想朝她翻白眼。
華陽越想越覺得興奮,「往後的日子可真是精彩呀,我現在就有點迫不及待了。」
林秋曼忍無可忍,「大長公主委實過分,奴很有可能會再投一次湖的。」
華陽:「投就撈唄,投一回撈一回,撈到你不想投為止。」
林秋曼恨不得拍桌子,「萬一奴不想投湖餵魚呢?」又道,「奴想尋活路走。」
華陽同情道:「那便進府滿足他。」
林秋曼:「奴還想繼續打官司,繼續在市井裡廝混。」
華陽為難了,說了一句殘酷的話來,「你被五郎碰過,這輩子生是他的人,死是他的鬼,他是不會放任你再與其他男人往來的。」
這話說得林秋曼更糟心了,滿臉不高興。
華陽道:「這地方實在寒磣,又嘈雜,你還是換個地方住。我把平春苑騰出來給你,下回若是找你吃鍋子,我還得跑到這地方來,折騰。」
林秋曼毛躁道:「大長公主坑奴呢,平春苑與華陽府只隔了一條街,就在晉王府的眼皮子底下,你讓奴在那兒蹦躂,不是找他削嗎?」
華陽:「看我這記性,倒沒想到這茬。」
林秋曼:「奴的日子已經夠難過了,奴還想安安分分地多活幾天。」
華陽一本正經道:「這地方不好,魚龍混雜的,再加上你又上公堂打官司,勢必會得罪人的,一旦有人暗中作祟,吃不完的虧。」又道,「可莫要忘了韓三郎,上回他的愛妾上吊死了,你說他沒找你的茬,我反正是不信的。」
提到韓三郎,林秋曼有些發憷,老實道:「他確實有找過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