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僕乘坐馬車前往府衙。
也虧得齊娘子的傷人案還沒有送到京兆府,若是送到京兆府審核存了檔,翻案走程序則要麻煩得多。
現在齊娘子狀告馬大郎私通何六娘,相當於一個新案子,故馬縣令接了。
公堂上肅穆威嚴,馬縣令端坐於公案後。
見林秋曼兜著胳膊還能蹦躂,他威脅道:「林二娘,今天這起私通案若是敗了,看我不打折你的腿,跟你那胳膊湊一塊兒。」
林秋曼不好意思道:「那明府現在就可以打了,私通講究的是捉姦拿雙,奴是沒有替齊娘子捉到奸的。」
馬縣令哼了一聲,知道她肯定是有名堂的,說道:「且聽你辯上一辯,再打不遲。」隨即做了個手勢。
衙役高聲叫道:「傳原告上堂!」
原告齊娘子被帶上公堂,跪拜道:「奴齊阿鳳拜見明府。」
馬縣令:「你狀告何事,且說來。」
齊娘子道:「奴要狀告前夫馬志與四里村何黃英私通。」停頓片刻,「去年十一月初九那天奴從娘家回來,撞見了馬大郎與何六娘苟合,當時奴一怒之下提刀砍人,不慎砍傷了馬大郎,何六娘則逃之夭夭。」
馬縣令捋鬍子,「你說你親眼見二人苟且?」
齊娘子:「奴親眼所見!」
馬縣令:「傳被告。」
不一會兒馬大郎上公堂,他身材魁梧,相貌普通,皮膚黝黑,看起來就是老實巴交的那種人。
他跪到被告石上,鎮定道:「某老廟村人馬志,拜見明府。」
馬縣令問:「你前妻齊氏,狀告你與四里村何六娘私通,可屬實?」
馬大郎臉上毫無波瀾,「私通講究捉姦在床,某品性端正,方圓十里皆知。」
齊娘子惱火道:「我呸!你就是個內里……」
馬縣令拍驚堂木,「肅靜!」
齊娘子閉嘴。
馬縣令問:「四里村何六娘你可認識?」
馬大郎平靜回答:「不認識。」
「傳何黃英。」
何六娘款款而來,身材如阿五所說,嬌小玲瓏,白皙豐腴,臉也生得細緻,細眉細眼的,很有風韻的那種。
林秋曼瞧得歡喜,這樣的女郎她也喜歡。
相比之下齊娘子則被襯得像個男人,臉頰瘦削,顴骨突出,再加上個兒高,性格又強勢暴躁,根本就不是何六娘的對手。
何六娘跪拜道:「奴四里村人何黃英,拜見明府。」
馬縣令:「何氏,齊氏狀告你與馬志私通,且被她親眼瞧見,可當真?」
何六娘嬌弱道:「請明府明鑑,奴是有家室的人,這等污損名譽之事,奴是萬萬不能受的。」
齊娘子憤怒道:「何六娘你休得狡辯,十一月初九那天晚上我親眼撞見你與馬大郎苟且,請明府明察!」
馬縣令拍驚堂木,「齊氏,本官未問你話,你勿要插言。」又道,「何氏,馬志你可認識?」
何六娘回道:「有一面之緣。」
馬縣令目露精光,「如實交代。」
何六娘老實回答:「老廟村朱婆子有一手紡織的好手藝,奴有心潛學,與朱家有往來。誰料前些日奴離開朱婆子家時被該村的潑皮陳三兒給纏上了,奴脫不得身,幸虧遇到馬大郎和其他鄰里,奴才僥倖逃脫。」
馬縣令若有所思地捋鬍子,看向齊娘子,問道:「齊氏,你說你親眼所見馬志與何氏私通,當時可有他人為證?」
齊娘子老實回答:「沒有。」
馬縣令正色道:「空口無憑,則屬誣賴,你可要想清楚了。」
林秋曼冷不防道:「明府,齊家大嫂王氏手裡有物證,請明府傳王氏上堂作證。」
聽到物證,馬大郎的心裡頭驚了一下,但面色卻未表露出來。
何六娘同樣如此,到底還是有幾分忐忑。
稍後齊家大嫂王氏上堂,跪拜道:「奴彩石村人王順香,拜見明府。」
馬縣令問:「你有何物證,且呈上來。」
王氏把那件正紅色的肚兜呈上,按林秋曼先前教的話說道:「自從去年大娘與馬大郎被判了義絕後,大娘的東西一直滯留在馬家,未曾取回。前兩日奴去馬家把大娘的物什拿了回來,發現這件私物跟她平日裡穿的不一樣,心裡頭犯起了嘀咕。」
馬縣令沒有說話,只是不動聲色看向何六娘和馬大郎二人。
王氏繼續說道:「這私物大娘是不合身的,可是馬家又沒有其他女郎,再加上大娘數次在丈夫跟前說馬大郎私通,奴便留了心眼兒,把這物什拿去讓大娘瞧了,她說不是她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