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縣令故意問:「你說什麼?」
吳俊大聲道:「某不休妻了!」
馬縣令:「可是姚氏不讓你納妾啊。」
吳俊擺手道:「某不納妾了!」
底下的林秋曼笑了,馬縣令也笑了,問道:「你說你不休妻也不納妾了?」
吳俊點頭,「不休妻不納妾!」又焦慮道,「明府別打了,姚氏脾氣倔得很,恐打死也不會服氣的。」
馬縣令做了個手勢,衙役住手,姚娘子趴在長凳上一個勁哭,吳俊瞅得心焦,馬縣令道:「你可想清楚了?」
吳俊:「想清楚了!」
馬縣令:「以後都不納妾了?」
吳俊:「不納妾了,就按保證書上的,一生一世一雙人!」
馬縣令捋鬍子,「那好吧,本官便成全你,在你二人的這份保證書上再作個見證人。」
於是那份保證書上除了雙方父母的見證外,還多了馬縣令的見證。
他也是個非常幽默的人,親自把那份見證展示給眾人看,並說道:「大夥都瞧仔細了,今日吳俊與姚小蘭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,在場的皆是見證。」
有人拍手叫好,說道:「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,能結為夫妻便是緣分,能走十五年也是緣分啊。」
「是啊,吳郎君且珍惜吧,畢竟是陪你走了十五年的女郎,莫要負了人家。」
吳俊似乎也有些感觸,忙道:「悔了,某以後再也不作了。」
雙方達成協議後,馬縣令痛快結案。
這場鬧劇就這麼散了。
吳俊忙去攙扶姚娘子,她根本就沒傷著,因為打板子的衙役是非常有經驗的,下手輕重全在馬縣令的動作上,不過是佯打給吳俊看的。
而今那份保證書有了馬縣令的見證後,又多了一重分量,姚娘子抹淚道:「吳郎當真不納妾了?」
吳俊道:「不納妾了,以後都不納妾了。」
姚娘子這才笑了。
待人們都散了後,馬縣令沖林秋曼招手。
她屁顛屁顛地走了進去,行福身禮道:「明府好本事。」
馬縣令啐道:「上回你兜著胳膊上公堂,這回好了?」
林秋曼笑道:「多謝明府關心,已經好了。」
馬縣令:「今日你來圍觀,可是姚氏委託了你?」
林秋曼老實回答:「確實是姚娘子委託的,不過她這案子真沒什麼可辯的,主意全在吳郎君身上,奴也使不上力。」停頓片刻,「倒是明府實在是辛苦,此等鼠雀細故鬧到公堂上讓您斷理,也挺不容易。」
馬縣令冷嗤,「你倒說了句人話,若不是看在你有背景的份上,你的那些訴狀我理都不想理。」
這話林秋曼不服氣,「明府偏見,奴每次投遞來的訴狀哪一件不是有理有據的?」又道,「奴跟一般的訟棍不一樣,奴只幫理,不幫人。」
她這話倒是不假,馬縣令對她的欣賞也因為她的每一件案子都是占理的,而非靠關係來打官司。
這是馬縣令的底線,而她從未去觸碰過,所以對她的態度多了幾分讚許。
「你這人還有點意思,明明背靠晉王府,有的是捷徑走,卻偏要靠自個兒去爭理。」
林秋曼擺手,打趣道:「也不怕明府笑話,奴這胳膊,就是被晉王給折的。」
馬縣令愣住。
林秋曼:「所以奴是沒有背景靠的,若不然他折奴胳膊做什麼?」
馬縣令洗涮道:「折你胳膊為何沒把你腦袋折了呢。」
林秋曼:「……」
馬縣令:「若是把你的腦袋折了,我得少好些差事呢。」
林秋曼:「……」
說話真是討厭。
當天下午回春堂周娘子送來帖子,請她翌日去吃河豚宴。
林秋曼想到河豚湯泡飯,欣然前往。
華陽也去的,就在周娘子府上。
三人年後還沒聚過,這是頭一回。
華陽偏愛河豚皮,林秋曼偏愛河豚湯,周娘子則喜歡白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