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豚宴配松花釀是最適宜不過的了,華陽很是喜歡。
林秋曼喝了兩碗湯,想到春日宴,問道:「大長公主今年還辦春日宴嗎?」
華陽抿了口酒,「不辦了,往後都不辦了,鋪張浪費。」
林秋曼嘖嘖兩聲,調侃道:「京城裡的世家貴女和郎君們都盼著能在春日宴上相中另一半呢,大長公主取消了,只怕要讓多少人失望。」
華陽:「其實也沒多大的勁兒。」頓了頓,「去年我讓五郎去發彩頭,事後被他念叨過好幾回,說我坑他枯坐了半日,被眾人集體圍觀,把他鬱悶壞了。」
林秋曼掩嘴笑,想到春日宴上的情形,還是有些小激動,「大長公主只怕不知道,當那些娘子郎君們聽說晉王來了時,全都跟瘋了似的,一窩蜂跑去觀望。」
華陽得意道:「五郎的樣貌自然是值得去觀的。」
周娘子:「奴也曾得幸瞧過一眼,當真如皎似月,特別端方雅正,相較之下,春福樓梁九兒倒顯得俗氣了些。」
華陽擺手,「你可別小瞧那梁九兒,當初我百般誘哄,他都不上鉤,很有一番小脾性。」
這話把二人惹笑了。
似乎一提到男色,她們一致有說不完的話題,全都興致勃勃討論,無所顧忌,暢所欲言。
在周娘子府上酒足飯飽後,回去時林秋曼坐在華陽的馬車裡,一道回去。
華陽到底還是對她和晉王的情況比較關注,說道:「我曾問過老陳五郎的情形,他夜不能寐,全靠藥物助眠。」
林秋曼:「這與奴有何關係?」
華陽一本正經地打量她,「你還真是沒心沒肺的,好歹人家對你動過情。」
這話林秋曼聽得不太明白,「就因為他動過情動過心,所以奴就得去承擔往後被困死在晉王府,喪失尊嚴或者性命的後果嗎?」
「這……」
華陽被問住了。
林秋曼道:「大長公主,咱倆算得上知己吧?」
華陽握住她的手,「自然算的,雖然五郎是我親弟弟,但我與你更貼心。」
林秋曼也握住她的手,「就因為大長公主與奴同為女郎,是知心人,所以才更應該懂奴所追求的是什麼。」又道,「感情的事情,當斷則斷,奴若優柔寡斷,讓晉王以為有機可乘,指不定後頭還得發生些荒唐事來。」
華陽:「說到底,你還是不喜歡,你若喜歡他,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會去。」
林秋曼歪著腦袋認真道:「倒也不是一點喜歡都沒有,若一點都不喜歡,那跟他睡一塊是會噁心的,但這點喜歡還不至於讓奴放棄自我去豪賭。」
「你是個拎得清的。」
「那也是被逼的,誰不想現世安穩呀。哦對了,昨日奴看了一場鬧劇,姚娘子與吳郎君成婚十五載,夫妻恩愛,說好的一夫一妻,結果吳郎君鬼迷心竅要納妾休妻,姚娘子不允,兩人鬧到了公堂上,奴去瞧了一場。」
「結果如何?」
「馬縣令是個人精,把姚娘子佯打了一頓,吳郎君心疼了,當場說不納妾不休妻了,這才作罷。」
華陽沉默不語。
林秋曼繼續說道:「吳郎君的一句話讓奴振聾發聵,他說往日我哄著你供著你,現在我不願意了,你能把我怎麼著。當時姚娘子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,曾經二人有多恩愛,現在就有多痛心。」
華陽:「你害怕也像她那般,是嗎?」
林秋曼:「試問哪個女郎不怕像她那般?」
華陽答不出話來。
林秋曼苦惱道:「這便是每一個女郎的婚姻處境。當對方願意疼寵你時,你便擁有所有,可是當對方不願意把你放在心上時,你便什麼都不是。與其沒有選擇,那奴還不如選一個讓奴願意為他奮不顧身的人,至少走到最後散了,奴也曾心甘情願獲得滿足過。而不是像姚娘子那樣,被拋棄得手足無措。」
這番話引得華陽深思。
林秋曼沒再說話,似乎也在思索到底什麼才是婚姻真諦,或者說是好的婚姻。
華陽隔了許久才道:「說到底,不過是因為女郎是依附罷了。」
林秋曼:「正是如此,所以才會更加慎重,不敢隨便託付。」停頓片刻,「反正奴是不敢去豪賭的,韓家那三年給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。」
華陽對她做了個精闢的總結,「要麼對自己狠,要麼對別人狠。」
林秋曼:「在理。」
華陽細細思索片刻,忍不住道:「不過我挺詫異,像五郎那樣的郎君竟然還無法虜獲你的心,你到底想要怎樣的郎君?」
林秋曼正兒八經,「奴其實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,是會掉腦袋的。」
華陽:「是五郎的壞話嗎,你只管說來。」
林秋曼斟酌了下用詞,「不知道大長公主有沒有這種錯覺,就是晉王這個人是虛的。」
華陽:「???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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