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珣半信半疑,「嬤嬤莫要哄我,哪個女郎喜歡黑不溜丟的兒郎?」
吳嬤嬤掩嘴笑,「咱們郎君生得俊,白的黑的都沒關係。」
李珣:「……」
女人的嘴,騙人的鬼。
去玄甲營耽擱了些時日,稍稍堆積了些事務,李珣整個上午都在忙碌。
下午秦秉南來政事堂見禮。
李珣沒料到他這般快就來任職了,問道:「什麼時候到的?」
秦秉南答道:「前兒到京,昨日辦理任職手續,今日上任。」
李珣把手裡的公文擱到一旁,「渭城那邊的情形如何了?」
秦秉南:「已恢復正軌,河堤也重新修復好了。」頓了頓,「多虧殿下在河堤旁立了碑,那地方成了渭城的招牌,不少商旅路過渭城皆要入城到河堤旁駐足觀望,踩一踩貪官,祭拜一下喪生的災民,帶動了不少小販營生。」
李珣笑道:「如此看來,也是一樁好事。」
二人就渭城民生細聊了好一陣子,秦秉南布施的一些政策方案很得李珣欣賞,說道:「你若得空了,可與裴六郎切磋切磋。」
秦秉南愣了愣,「可是英國公府的裴六郎?」
「對,目前在弘文館做校書郎。」
秦秉南:「卑職以前可做了好些年的校書郎呢。」
李珣道:「你二人大不相同,他激進,你保守,你倆什麼時候切磋一下政事見解,估計會有收穫。」
秦秉南笑道:「如此說來,什麼時候得去會會他。」
稍後宮裡頭的內侍來傳話,李珣入了趟宮。
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跟林家開了個玩笑,秦秉南才來京上任不到十日,林家就出了事,林文德被彈劾了。
出事那天早上徐美慧跟往常一樣服侍林文德出府,結果傍晚一直不見人影兒,左等右等,最後把秦秉南夫婦等了來。
見到二人,周氏心裡頭生出不詳的預感。
林清菊急得要命,卻不敢表露出來,只道:「阿娘你先別著急,大哥很快就會回來的。」
徐美慧壓根就不信她的話,急急問道:「四郎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?」
秦秉南沉默了許久,才老實回道:「大哥今日被彈劾了,說他跟郭家案有牽連,但具體情形我也不太清楚。」
聽到這話,徐美慧頹然坐到椅子上,連聲音都有些抖,「郭家案……他怎麼會跟郭家案扯上關係?」
周氏頓時手足無措,恐慌道:「郭家案不是賣官鬻爵嗎,大郎哪來那本事啊?」
秦秉南茫然道:「我才上京,對朝堂內里的情形不是特別清楚,只知今日被彈劾的有三位,大哥是其中一位,三人皆被扣押了。」
周氏急得跺腳,「好好的,怎麼就被彈劾了呢?」
林清菊問:「大嫂,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?」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徐美慧身上,她搖頭道:「我也是稀里糊塗的,平日裡大郎極少同我說政事相關。」
林清菊看向秦秉南,抱著僥倖心理道:「會不會是誤會了?」
秦秉南:「御史台的人彈劾的,定然是有理據的,不會空穴來風。」
周氏心急如焚,「那怎麼辦,得想法子把大郎保出來才行。」
秦秉南安撫道:「阿娘別心急,明日我再打探打探,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。」
周氏急得焦心,徐美慧更是惶惶不安。
幾人坐了許久,周氏冷靜道:「這事來得突然,四郎才上京,大郎就出了這檔子事,明日你們莫要過來,避嫌要緊。」
林清菊:「那便派家奴來傳話穩妥些。」
周氏點頭,叮囑道:「四郎得小心行事,莫要被牽連進去了,若不然我們連一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。」
徐美慧紅眼道:「我心裡頭實在是不安,早上都還好好的。」
林清菊:「大嫂且寬心,明日四郎再探探消息咱們再做打算,你現在胡思亂想也沒用。」
整個晚上幾人徹夜未眠,次日林清菊服侍秦秉南出府後,也跟著離開了林府。
徐美慧到底心急,求周氏道:「阿娘,去把二娘叫回來好嗎?」
周氏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,不高興道:「你莫要打二娘的主意。」
徐美慧哭了,抹淚道:「阿娘,倘若大郎有個萬一,你讓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麼活?」
這話說得周氏毛躁不已,聲音拔高道:「你淨說些胡話,郭家案是賣官鬻爵,跟大郎有何干係?」
到底是枕邊人,徐美慧對林文德的脾性還是有些了解的,說道:「前些年大郎一門心思鑽營,聽不進一句勸,誰知道是不是那些時日埋下的禍根?」
周氏聽得眼皮子狂跳。
徐美慧著急道:「阿娘,您得替兩個孩子考慮呀,一旦大郎出了岔子,兩個孩子的前程怎麼辦,林家往後又怎麼辦?」